裴朝朝暗暗想道。
即使跟着薄夜,能有更多机会接触琼光君,但剖心很难,
得到完全的情根更不是一朝一夕多相处几次就能达成的。
更要紧的,
是她不能在这期间,被司命进一步制裁。
所以她现在更应该做的是选择白辞,因为就算选了白辞,琼光君也会主动来找她。
她垂下头,下一秒,
微微用力,趁着薄夜没桎梏她手腕,一下就把手从他掌中抽出来了。
她遗憾道:“我还是想跟白长老,即使他教得不如你多,但我总觉得我与他缘分更深。”
这话声音轻,却宛如石头砸进湖面,骤然碎开一池碧波!
白辞一顿,蓦地盯住她,是有些难以置信。
他与薄夜,常人都会选薄夜。
但她——
白辞荒唐得想笑,心想这村姑果然有眼无珠,是个没眼界的,放着天下第一不要,反倒来选他。
但这念头划过,带起涟漪,他无知无觉中,却没有那种鄙夷的感觉了。
复杂的情绪瞬时间翻涌而来,竟有种荒唐的受宠若惊感,白辞觉得自己不该因为她选自己而雀跃,
但心跳的频率却慢不下来,他扯扯唇,端着好整以暇的姿态提问:“是吗?想好了?”
裴朝朝点头。
白辞又慢条斯问:“哪怕他能比我教你更多更好的东西?”
高傲的世家子什么时候问过这样谦卑的问题。
裴朝朝觉得好笑,抬眼看,发现白辞姿态依旧矜贵傲慢,但眼睛看着她,眼睛里是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星点期待,和小心翼翼。
这个人,
血液里淌着不可一世的高傲自负,但骨子里装的却是自卑。
极端自负,也极端自卑。
她觉得有趣,倒没有直接回答这话。
她从袖袋里抽出一张手帕,对着薄夜莞尔:“谢谢你帮我擦手,但我师父说得对,其实我可以自己擦干净。”
手帕是初见白辞时为了膈应他故意拿的,那时候白辞气了个半死,心里想的是她这样的下等人哪里配碰他用过的东西。
然而这时候。
白辞认出这手帕,只是轻轻抬了抬眼梢。
他看着她,见她只是拿出这手帕,却迟迟没有用它擦手:“不是会自己擦吗?擦干净,我和你结印。”
裴朝朝踌躇:“……手帕很贵。”
白辞有些不耐:“脏了就扔。”
他顿了顿,见裴朝朝不动,于是抬起手,把那手帕扯过来,在她手上用力擦了几下:“不过是不值钱的东西,弄脏了再给你就是了,往后你要多少有多少。”
他语气带点高傲和讥讽,却没有攻击性,把她手擦干净后,指尖搭在她手腕上,继续结印。
然而随着他的灵力往身体里灌,裴朝朝的脸色快速变得更加苍白。
白辞闭着眼,没有注意到,但她没出声,似乎不想打断。
那一边,
薄夜却动了动,挡开了白辞的手。
结契不得不再一次中止。
白辞指尖用来结印的灵力未收,他掀起眼皮,颇为不悦地看向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