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裴朝朝和白辞已经拉开了点距离,薄夜朝着裴朝朝,于是第一眼就看见她。
她手臂微抬着,手腕上的皮肤发红,很显眼,像被人用力摩挲过,上面的师徒印若隐若现,说明还没结印成功。
没成功,但已经会念召唤师尊的通用咒语了。
……很聪明。
她身上脸上还沾着半干涸的血迹,看起来可怜兮兮的,有点狼狈,看得让人心软。
薄夜目光不自觉变得更柔和,她根骨不好,但的确是个很聪明讨喜的孩子,他收她为徒,之后会好好教养,她便不会再有像现在这样狼狈的时候了。
他动了动唇,要和她说话。
然而这时,
白辞慢条斯出声:“阁下还真是——”
他说到这,顿了下,似乎在斟酌合适的词形容薄夜。
他在薄夜身后,虽没看见薄夜的脸,但看见薄夜的白发就认出他来了。
那一边,薄夜听见他出声,回过身来,姿态温和平静。
白辞和他对上目光,扯了扯唇角,补完下半句:“阴魂不散。”
阴魂不散并不是什么好词。
白辞平时端着虚伪的贵族架子,与人交谈时,至少表面挑不出差池,就算嘲讽人,话也说得十分隐晦含蓄,拐弯抹角的。很少有这种讥讽感明晃晃外露的时候。
“是吗?”薄夜语气实在平和,似乎根本没把他的讥讽放在眼里,温声问:“白长老何出此言?”
何出此言?
白辞说完这话,也意识到自己刚才有些失控,但这词用来形容薄夜不是正合适吗?
裴朝朝要把洗髓草给他,薄夜过来横插一脚;
裴朝朝要和他结师徒契,结果薄夜又来横插一脚。
更何况,
从裴朝朝刚才无辜的表现来看,她也根本不知道薄夜会和她结师徒印。
他才是被她选择的那个。
名正言顺的师父。
这念头飞快划过心间,带起浅浅一点涟漪,白辞情绪复杂,有种说不出的烦躁,但又有种隐秘的窃喜感。
他好整以暇和薄夜对视,又恢复那副虚伪的贵族姿态,微笑回话:“不然怎么和我抢弟子呢?”
他控制灵力与先前灌注进裴朝朝体内的法力共振起来,
紧接着,她手腕上也出现和白辞之间的师徒印,隐隐约约的,还没结成。
白辞看那印记,漂亮的眉眼舒展了些,似笑非笑:“我帮她治了伤,她亲口要求我再收她为徒。”
这话说完,
薄夜侧目看裴朝朝。
他视线落在她身上,发现她身上的伤口确实都已经愈合了,皮肉细腻平整,就好像从来没受过伤一样。
只是身上血迹颇多,还没干涸,看起来显得骇人而已。
他依旧温和,好像和平时没什么不同,但又隐隐约约多了种莫名的压迫感,问裴朝朝:“白长老说得对吗?你亲口要求他收你为徒?”
话题被措不及防引回来,裴朝朝指尖一抖。
随即,她微微歪头,很是迷茫:“啊?”
没有正面回应。
现在还没看见这两人谁能带给她更多,她也根本没打算正面回应。
她情绪调整得很快,掐着自己的手,指尖在上面小幅度摩挲,像是刚回过神来:“说什么?”
薄夜对事物观察细致入微,注意到她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