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意愈发大了,轻声提醒:“手放在这要掐死我吗?如果要的话,得再用点力。”
这话一落。
琼光君眼睫抖了下,
他手猝然收紧,却是捏住了她的衣襟,指尖把衣料揉出褶皱。
他沉默着,空气中的弦被无限拉紧,又过半晌,他又猛地松了力道,指尖一道灵力落在她衣领,却只是把发梢滴下来的水渍烘干。
随后,
他直起身,神色淡淡:“还没到要你死的时候。”
他语气带了点嘲讽,仔细听,有些刻意的味道:“既然如今毫无灵根,就别穿着湿衣服,免得还没到该死的时候就把自己病死。”
裴朝朝也直起身,她了衣襟。
衣服和头发都被一并烘干了,她指尖落在衣料上,突然感觉琼光君好像还没恢复记忆——
在天界时,琼光君被她抛弃后,有一段时间没有再纠缠。直到后来知道她用天铁在做什么,他整个人就开始发疯,几乎是疯魔般地要拿回天铁,还要废她修为,他曾也是她的狗,但因爱生恨,生出心魔,
如果她抬起脖子站在他面前,他或许会掐住她的脖子亲吻她,又或许会掐断她的脖子,
但他或许不会对她心软,像这样,手已经落在她脖颈上,最终却只是烘干她的头发和衣衫,怕她因此着凉。
她问:“你知道要怎么拿回天铁吗?”
琼光君没说话,有点儿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裴朝朝说:“今日重明境应该开了吧?听师尊说各个宗门只有最厉害的几位弟子辈能进去,他不参与不干预,但会和几位长老在外面通过水镜监察里面的情况。”
琼光君:“……你想说什么?”
按照命簿中的走向,琼光君会在她经历完最后一道情劫后,一剑刺死她,搅散她的魂魄,拿回天铁。
琼光君没看过命簿,或许不知道,但她知道,他用来搅散她魂魄的剑并非普通的剑,而是重明境中的神器,分明是一把杀器,却名曰从善,只因为它斩世间万物肉身,却不碎万物魂魄。
她觉得他并未恢复记忆,但司命已经解开他的封印,他恢复记忆也都是迟早的事。
现在去试探他究竟有没有恢复记忆,没意义。
但她现在有一个猜测。
将白策那煞气渡进丹田里成了神力后,身体就有种奇怪却难以言说的感觉,就好像魂魄变得强大,甚至会叫她生出一种她有两缕魂魄的错觉。
她难以形容,却觉得需要去一趟重明境——
从善只斩肉身,不碎魂魄,为什么偏偏能搅散她的魂魄?
只是因为神仙们憎恶她,煞气压住她魂魄,导致她的魂魄格外虚弱吗?
不应当。
她需要拿到从善。
她思忖着,又问琼光君:“你身上应该有能进重明境的令牌吧?”
重明境里灵力混乱,若要进去,必须要佩戴特定的令牌。
琼光君领悟到她的意思。
他手掌摊开,一道微光落下,随即一道令牌出现在掌心:“你想进去?”
裴朝朝承认得很大方,认真点了点头。
她依旧在装瞎,也不管琼光君是否对她眼盲的事生疑,照旧抬起手,摸上他的手掌,指尖触碰那令牌的形状和纹路,像在感知。
过了会,她指尖也顺势捏住令牌的边角,想往出拿,然而琼光君这时候微微收紧手,没有让她拿走。
他垂下眼,想问她话,然而还不等出声,就感觉到周围有灵力波动。
掌心逐渐收拢,他将令牌抓紧了一些,抬起眼,就远远看见白辞正往这边来。
是来找裴朝朝的吗?
刚才的狐狸精还没彻底弄死,怎么现在又来了个碍眼的货色!
琼光君平时对宗中长老还算尊敬,但现在将白辞和裴朝朝联想在一起,骨子里的阴暗和恶毒就下意识流动起来,心底里无法再尊重一星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