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时候,
裴朝朝指了指蒙眼的白绸,又轻轻耸肩,没有比口型,但这动作的意思分明是——
我看不见。
她做完这动作,又迅速转身离开,然而这一次却没有按照本该撤离的方向跑,而是向着相反方向的水晶球跑过去!
她走动的动作快,加上周围人多,一时间倒是很少有人注意到她在反方向走动。
不过此时琼光君和江独正在水晶球附近,
裴朝朝往水晶球那处走,也正是在往琼光君和江独的方向走,
这时候,琼光君和江独已经停止打架,几个长老见他们冷静下来,于是往他们身上放了定身咒,转头去疏散其他弟子了。
看见裴朝朝往这边走,于是他们一下就注意到她。
江独现在有点狼狈,唇角有血迹。
他看见裴朝朝冲过来,赶紧冲破定身咒,明明知道裴朝朝眼睛看不见,但还是抹了下唇角,然后在裴朝朝路过时,攥住她胳膊质问:“你刚去哪了?”
裴朝朝被他拽着,不得不停下脚步。
她把手往外抽了抽:“江独?”
江独抓紧她,不让她抽离:“你跑什么?季慎之跑过来和我打架,我都受伤了,你摸到我手上的伤口了吧,你怎么不问我?”
他说话时语气有点凶巴巴的。
他一边说,一边又拽着裴朝朝的手,让她的指尖仔仔细细摸过他掌心的伤。
掌心伤口还在流血,被他抓着她的手这么一弄,伤口更是一塌糊涂。
但江独不怕疼似的,眼睛也很亮,像只狼狗崽子,咬住了喜欢的人就不松口、不撒手。
裴朝朝有点急,想随口搪塞两句撇开江独。
她刚要张口。
这时候,就见那边琼光君吞了下喉中血气。
随即,也冲破了定身咒,然后用灵力把江独的手从裴朝朝胳膊上推开,声音有点嘶哑,语气一如既往冷锐:“你活该,别碰她。”
江独一道灵力打回去:“你算个什么东西?跑过来和我打架就算了,还推我?她都没拒绝,轮得到你来这推我?”
琼光君抬手用抵御,听见他这话,周身气压霎时间变低好几度,声音冷得像是冰,反问江独:“你又算什么?”
裴朝朝:“……”
她站在旁边,觉得真是太有趣了,
江独这人虽然跋扈凶戾,但只要服过一次软,好像现在在她面前,服软也越来越顺了。
琼光君冷硬寡淡,她倒是预想过他绷不住发疯的样子,但现在这样和江独在这打架,也绝对在意料之外。
她脚步微顿,兴致盎然,想看这两人还会怎么吵。
这时候,
就见江独对琼光君嗤笑道:“我算什么?她刚才亲口说我和你不一样,你在议事殿隔着水幕听得还不够清楚?非要我再重复一遍?”
他说着,转眼看裴朝朝,语气里有点炫耀的味道:“你刚不是说我和他不一样吗,他没听见,你再说一遍让他听清楚!”
这话一落。
琼光君微微侧目:“裴姑娘,你之前说喜欢我时,也说过我和江独不一样。”
他眸色深黑,显得整个人气质冷淡如冰,这时候脸上也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但仔细看他眼睛,却觉得这像一汪结冰的深潭,潭底似乎蛰伏着极为骇人的巨兽,然而在冰面上看不清潭底,只能感觉他藏着些扭曲可怖的情绪。
他像借毒物麻痹痛觉的人,语气很冷,却隐约有种病态的愉悦,很割裂:“裴姑娘,你喜欢我,不喜欢我都是光明正大地说出来,但没说过喜欢江独,应该是真的不喜欢他吧?”
琼光君一直寡言,像坚硬寒冷的冰,
很难得说这么多话,此时像是坚冰融化成阴冷的水,汇聚成潮湿模糊的暗涌,从骨缝里溢出来,用病态而扭曲的姿态攻击对手。
那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