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白辞接过卷宗。
卷宗上写着裴朝朝的个人信息,他潦草扫了一眼,然后闷咳几声。
他身体不好,咳嗽的这几声,眼尾都被晕上淡红水光。
随后,他带着泪意的目光一转,落在裴朝朝身上:“你想来我身边当杂役?”
“我常听说,你们那种小村子里的人,连止血草与安神草都分不清楚。更何况,你眼睛也瞧不见,又没有修为,该如何分辨草药呢?”
他语气倨傲,带着世家式的软刺,高高在上。
话里的隐含意思就是:就你也配给我当杂役?
裴朝朝看见他这幅姿态,生出一点逗弄的意思。
她拿起桌案上几株草药:“晒草药需要认识草药吗?”
白辞皱眉,摊开手,语气居高临下:“谁准你拿了?还给我。”
裴朝朝很听话,把大部分草药放回了桌上。
她手上只留了两株安神草,把玩了一下,却没放回桌上,而是放进白辞掌中,真诚建议:“白长老。心情不好的话,用一点安神草,或许会比对着我冷嘲热讽效果好。”
动作间,指尖无意蹭过白辞掌心。
白辞眼睛眯了眯。
他闷咳几声,直接把草药扔到桌上。
随后,他拿出张手帕,仔仔细细擦拭刚才裴朝朝碰过的地方。
这时候。
裴朝朝低了低头。
白辞也撩起眼皮子,就看着她,擦手的动作没停。
世家子弟都有些虚伪礼仪在身上,不会当着人面做出这样傲慢的举动。
白辞是标准的世家子,现在做出这样的行为,倒是有点挑衅的意思。
挑衅裴朝朝眼瞎。
他在她眼前撕开那张矜贵虚伪的假面,明晃晃展现出厌恶与嫌弃,
可是她看不见。
他慢条斯理擦完手,
把帕子往旁边的字纸篓扔。
然而就在这时,
裴朝朝弯了弯身,然后抬手接住飘飘然下落的手帕:“盲人听力很好,白长老掉了什么东西吗?”
白辞手上动作滞了一下。
他盯住裴朝朝,眼尾薄红潋滟,隐有不悦。
然而裴朝朝对他的目光似无所觉,
她摩挲着手帕:“啊,是一张手帕。白长老刚才在擦手吗?”
她温和笑着揭穿他:“不会是因为刚才被我这样的下等人不小心碰到,所以才擦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