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绥心下微微一惊,但也不表露,只笑着问她:“春姨说的什么话?下次不用你来瞧我,我亲自去府上找你……”
春夫人眉头紧蹙,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苦笑。
“五郎这次怕是要惹上大祸了,侯府指不定都得受他连累,我这个当娘的没有管束好儿子,哪里还有脸留在侯府……”
薛绥心下一恻,佯作不知。
“还是嫁妆那件事吗?春姨也要想开些,流言早晚会过去……”
春夫人摇头,“是嫁妆的事,但也不全然是嫁妆的事。这事说来你也不明白,不提也罢,总归,今日来瞧瞧你们娘俩,看你们过得好,便算了结了我一个心愿……”
她语气很是颓丧。
薛绥猜测是顾介贪墨库银的事情,有了进展……
“春姨,你想开些。”薛绥握住她的手,“天大的事,也没有你的身子重要,不是还有侯爷吗?事情总能过去的……”
春夫人手指用力回握,望着她苦笑。
“要是五郎肯听话,相中的人是你,多好……”
薛绥抿紧唇角,微微地笑,没有回答。
雪姬这时牵着铭哥儿出来,有小孩子陪伴,她脸上笑容添了许多,春夫人看着她如今模样,不免感慨。
“阿雪,你生了个好女儿呀,乖巧懂事,往后日子也有盼头。不若我,生下个混账儿子,有福也享不得,熬苦爹娘……”
雪姬全然不知她的愁苦,也只是宽慰几句。春夫人坐了约莫盏茶的工夫,便起身告辞了。
离开的时候,薛绥看出她腿脚不便,内心不免叹息。
顾介何德何能有这样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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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薛府便收到了消息。
金部司查出巨额空账,漏洞竟有数百万两之多……
顾介当天夜里就被押入了刑部大牢。
这么巨额的数字,当然不是他一人所为。
可谁让他是出头鸟呢?头一个便拿他开刀。
靖远侯府得到消息两眼一黑,不得不变卖家当,四处借钱,以填补亏空,减轻顾介的罪行。当然,户部那些吃了的、拿了的,私下里也在纷纷筹措银钱往外吐……
这时,崔老太太才明白那天春夫人带着厚礼登门,说了好半晌,却没有出口的话。
那天,想必她是想找身为刑部尚书的亲家,为儿子说说情,或者想法子通融……
可最后也不知为什么,只去梨香院看了看薛绥母女便离开了,没好意思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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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哪会料到,顾介会捅下那么大的篓子?
崔老太太气得差点昏过去,让人把薛月盈叫回府来。
薛月盈刚到府上,老太太的面都没见上,便被两个嬷嬷叫去祠堂罚跪,薛庆治亲自来寿安院求情都不管用。
老太太倚在榻上,接过帕子拭了拭眼角,指着他便是一阵数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