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完毕,太子摆摆手,属官们这才松一口气,纷纷整衣敛容,恭敬施礼后鱼贯而出。
李肇稳坐主位,神色平静,忽地开口叫住梅如晦。
“先生留步。”
梅如晦见人都走完了,心中猛地一紧。抬眸望去,只见太子殿下那双锐利的眼睛,正冷冷地看向自己,身上的汗毛都不自觉地竖了起来。
短短一瞬,梅如晦的脑子飞运转,将自己近来的所作所为,桩桩件件,都梳理一遍。
想想没干什么亏心事,这才定了定神,换上笑容,朝上深深一揖。
“是,殿下。”
李肇微微侧身,看来福,“把东西拿来。”
来福领命,快步退下。
梅如晦独自站在原地,觉得今儿个殿里寒意阵阵,微风都不停往骨头缝儿里钻。
好半晌,太子终于招手让他过去。
梅如晦换上恭谨的表情,小步上前,在案几后的蒲垫上稳稳跪坐下来,拱手问道:
“不知殿下何事吩咐微臣?”
李肇面上不见喜怒,淡淡地道:
“劳烦先生,替孤掌掌眼。”
梅如晦在书法绘画方面造诣颇深,在成为太子宾客之前,便已在京中享有盛名,对书法的品鉴能力,更是备受赞誉,就连当今崇昭帝都曾请他鉴定过前朝孤品。
梅如晦看向那些字条,心中略微疑惑
“殿下,您这是……要让微臣比对字迹?”
“正是。”李肇说道:“先生仔细瞧瞧,字迹可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那字条里,有两张是之前由灵羽传递而来,上面写的是诗句,单单看去,含义晦涩,旁人无法领会。
另外一张,则是李肇从薛绥的喜房案几上顺来的。
单看字迹,是不一样的。
一个人传信时的手书和平时随手练字的字体,往往会有较大差异,但对于熟悉运笔习惯和字迹鉴定的人,不难分辨。
梅如晦端详片刻,点点头。
“不错,这些字迹出自一人之手。”
李肇微微挑了下眉,紧接着,突然从袖中掏出另外一张陈旧泛黄的纸,放在梅如晦面前的桌面上。
“再瞧瞧这个。”
梅如晦眼皮微微一跳。
只见纸上盖着一个奇异的小印,竟是一个带着刀的小骷髅图案。
纸页末端,还加盖一个“诏谕令”的印信。
他心中一惊。
立刻意识到,字条出自那神秘莫测的旧陵沼。
这指示,还是出自诏使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