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绥不禁被他气笑了。
太子爷的胆子,简直大得乎想象。
古往今来,无出其右。
且不说李桓是他的皇兄,今日又是她新婚的头一晚,按民间说法,这是洞房花烛夜啊……
他却来了。
他敢。
他是真不怕事大。
“瞧见了。殿下可还满意?”
李肇上下打量她一番,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饶有兴致地拿起她写过的纸张。
只见那些纸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
规规矩矩,行行对称,就如同她本人一般严谨。
“百丈高楼,倾于微隙。”
“千里长堤,溃于蚁穴。”
“万顷之林,焚于星火。”
“……”
“欲使人败,先助其奢。”
“欲使人堕,先诱其贪。”
“欲使人祸,先鼓其躁。”
“欲使人辱,先骄其心。”
“欲使人亡,先让其狂。”
李肇抿直了嘴唇,黑眸含笑。
“薛六姑娘字字珠玑,很合孤意。”
薛绥静静看着他。
这檀秋院,是薛月沉特意安排的。
离映月湖近,离李桓的住处也不远……
“殿下,夜深露重,我也要歇了,您请回吧。”
若不是夜深露重,李肇还未必来呢。
他正了正木案上的纸张,卷起来,收入怀里。
“利用完孤,便要赶走。薛孺人,何人教你这般行事的?”
李肇见她不应,淡然地扯了扯唇角,不仅不走,反而兴致极好地打量起她的喜房来。
他本就生得挺拔颀长,房里有不少杂物,还没有来得及清理,李肇一走动便显得拥挤。
薛绥皱起了眉头,李肇犹不自觉。这里瞧一眼,那里摸一下,最后索性撩袍往喜榻一坐,拍出一堆花生、枣子、桂圆。
于是莞尔,从喜被上捡起一颗枣子,塞入嘴里。
“好吃。”
薛绥:这人脸皮好厚……
李肇:好吃不过枣子,求下一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