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万里好吃好喝好睡地待了两天,老朋友果然主动找上了门。
陈瑛苦口婆心地劝他:“我们几家都败落了,朝中就是你林家的天下。你说你又何必放着从龙之功不要,要和怀王殿下过不去。”
“难不成,你还真想等到太子登基,重蹈老夫的覆辙?啊?”
林万里摇摇头:“陈老,您当我是傻子呢?”
“怀王此人,志大才疏,空有狠心,却无手腕,哪里是能坐得稳天下的料子。”
“您老人家是没办法,为了报复太子,只能帮衬这么棵歪脖子树。晚辈和您可不一样,太子是什么样的人物,晚辈家里现成的俩皇子,我都生不起帮衬他们的心,更何况是怀王这外四路的亲戚。”
他说话有些混不吝,但句句都是在扎陈瑛的心。
陈瑛神情不变,静静地等他说完了,才皮笑肉不笑地夸赞:“都说林相爷有一条能翻江倒海的金舌头,老夫终于也见识到了。”
“只是这种时候,舌头可救不了您的命。”
林万里不屑撇嘴:“我要真为这事儿死了,怎么也能捞着个风光大葬恩荫子孙,倒也不亏。”
陈瑛笑道:“哦?没想到老夫看走了眼,相爷还是条硬骨头。”
他双手拍了拍,眼神里带了浓浓的恶意,戏谑地开口:“那希望相爷在看到接下来的好东西之后,还能继续这么硬气。”
他话音刚落,房门打开,一人拎着个被堵住嘴不停挣扎的孩童走了进来,另一人则是手里捧了个托盘。
前头那人一进门就把孩子放下了,那孩童拼命扯出堵在嘴里的烂布条,扑到林相怀里,口里喊着“爷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搂住被吓坏了的长孙,林万里怒目而视:“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瑛双手一摊,一脸无辜:“相爷死节的骨气纵然让人佩服,可总得要为妻小想想。”
说话间,后进来的那人也揭开了托盘上的布巾,露出下面一样血淋淋的物什来。
林万里看清是什么东西后,脸色骤变。
陈瑛好整以暇:“令公子是个好汉,老夫好话说了一箩筐,他也不肯来劝劝您。”
“没办法,老夫只好让人卸了他一根手指头,给你们爷俩儿醒醒神。”
他的话似乎让男童想起了什么可怕的回忆,哭得愈发撕心裂肺。
陈瑛走过来,目光慈爱地掐了掐小男孩水嫩嫩的脸颊:“好宝贝儿,哭得真精神。”
“趁着还能哭,再多哭会儿吧。”
说完他哈哈一笑,不再理会怒火中烧的林相爷,拍拍屁股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