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公公!!”刘六、刘七两人一见张忠回府,迫不及待迎上前去。
“嗯。”张忠冲两人点点头,便算打过招呼,张开两臂由府中下人伺候更衣。
刘七性子急躁,耐不住扯着嗓子问道:“张公公,事情办得如何了?”
刘六给兄弟使了个眼色,堆笑道:“有张公公出面,咱们弟兄还担心个甚。”
张忠换了居家便袍,摆手命下人退下,悠悠入座,端茶轻呷了一口,才对着望眼欲穿的刘家兄弟道:“咱家费了不少嘴皮子,总算说动了那马永成帮忙。”
刘家兄弟两人喜形于色,刘六道:“如此说来,张大哥有救咯?”
“马永成他们几个都是从东宫开始随侍至今,说话自有些分量,回头选个恰当时机,咱家在万岁跟前哭诉求恳一番,只说本家兄弟误入歧途,求皇爷赏个恩典,留他条性命,当今万岁爷最是念旧重情,再有马永成在旁帮衬说和,求个恩赦的旨意当是不难。”
张忠侃侃而谈,将盘算都说了出来。
刘六俩人听得连连点头,都说此计甚妙,刘六更是感慨道:“难怪张大哥当日言说如果一旦有难求助公公您,定能逢凶化吉,公公您果然神通广大,足智多谋啊!”
张忠不耐烦道:“虚头巴脑的话就不必说了,那马永成也是无利不起早,张嘴便要一万两银子。”
“一万两?!”刘七瞪圆了眼睛。
刘六扯了兄弟一把,笑道:“该给,自不能让您老破费,回头我便将银子送到府上。”
张忠对刘六的识趣很是满意,点点头道:“另外这案子牵扯到锦衣卫的丁南山,以他在万岁爷面前的亲信荣宠,尽管不会公然抗旨,可要是回京来在御前闹上一闹,却也是个大麻烦……”
宁杲办事利索,刘六两人冲出重围便马不停蹄进京求救,他与丁寿的联名行文与刘家哥俩几乎前后脚到的京师,当张忠得知丁寿也牵涉其中,第一反应便是甩手不管,奈何刘家哥俩苦求赖着不走,另则他内心也属实舍不得断了张茂这个财源,这才勉强应下,此时对刘六两个解释道:“这案子若只是宁杲那猴崽子在办,咱家一个两指宽的条子便能让他将人放了,之所以闹得这般麻烦,就是因那丁南山之故。”
刘家兄弟面面相觑,刘七道:“那姓丁的连您老的面子也不给?”
张忠一声苦笑,“莫说咱家,这内廷里能教这位丁大人给面子的,除了几位圣人外,怕只有刘瑾了。”
“那何不直接去求刘瑾?”刘七是直肠子,想来反正也是花银子,何不直接找个管事顶用的,给那姓马的没卵货作甚。
“刘公公那里就不要想了,那几个捕盗御史便全是他差遣出去的,指望他对你们网开一面,莫不如等太阳从西边出来。”张忠没好气道。
“那依公公之见,如何是好?”刘六全然不晓官场之事,只能听从张忠主意安排。
“好在这位丁大人也非是个油盐不进的,他所看重的一是面子,二是里子。”
张忠倒也没白跟丁寿打了许久交道,对这位爷的脾气秉性摸得一清二楚。
“恩赦的旨意只是送他个下坡的梯子,少不得咱家要拉下脸来求告一番,请他看在我这点薄面上不要另生枝节……”张忠拍了拍自己干瘪的脸颊。
二人连道:“公公辛苦。”
张忠又提点道:“这面子给足了,另外就得送些实惠了。”
刘六立即会意,探询道:“那给多少?”
张忠翘着兰花指竖起一根食指,“还是这个数。”
“又要一万两!那锦衣卫值这么多钱嘛?!”刘七几乎跳了起来。
张忠轻蔑地瞥了刘七一眼,心道果真是个贼盗出身,眼皮子浅,少花钱还想办大事,天下哪有那等好事!
刘六也觉肉痛,迟疑道:“公公,我们兄弟手头银子有限,能否少些?”
“这已经是最少的啦,那姓丁的压根儿不缺银子,能不能办成全靠咱家那点脸面,可要让他知晓了送他的礼还不如马永成那份子,连咱家我都少不得要被他迁怒!”
张忠手指猛敲着桌几,对这两个“蜡烛”真是恨铁不成钢。
“可是……”刘七还要争辩,被兄长一把拉住,刘六陪笑道:“我们兄弟明白,就照公公的意思办,只是不知那旨意何时能讨下来,张大哥如今可是危在旦夕,等不得啊!”
总算他娘还有个明白人,跟这些草莽之徒说话就是累,张忠长吁了口气,“三法司那里咱家知会一声,想法子拖上一拖,三万两银子一到,咱家立即便去请旨。”
“劳烦公公……”刘六点头哈腰道谢,忽然觉得有些不对,“三万两?!不是马永成和丁寿一人一万,拢共两万两嘛?”
“他们两个是人,咱家我就不是人啦?难不成让咱家我里里外外白辛苦!!”张忠怫然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