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命运弄人啊。
他姒小荼就算再不是个东西,也万万不会做出废了救命恩人武功这种不仁不义的事。
思绪纷飞间,姒荼眸光十分灵动,他装模作样地念了两遍楼岸的名字,一拍大腿喊道:“好名字!”
楼岸被他突如其来的叫好声吓了一跳,脸上带着迷茫,看着他。
姒荼清了清嗓子,本想吟诗一首,憋了半天,没憋出墨水来,只好笑了笑,道:“这。。。。。。意境好,对!意境特别好。”
他绞尽脑汁:“就很有话本的感觉,就仿佛是。。。。。。孤楼,岸边,有位大侠在舞剑,特别有意境。”
本是胡编乱造瞎诌的一通话,却让楼岸的眸光亮了亮:“你知道我爹娘的故事?”
姒荼茫然地眨眨眼,欸?
楼岸嘴角露出了一抹很淡的笑意,看着姒荼认真道:“我娘和我说,她与我爹第一次见面,就是在江陵岸边的一座阁楼上,我爹给她舞了段自创的斜月十八弦。”
说到这里,他顿住了,似是不愿提及更多般,转移了话题:“你呢?”
有些突然,姒荼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对方问的是自己的名字。
“我嘛。。。。。。我叫姜茶,就是生姜的姜,茶水的茶,是不是很简单?”
姒荼自然不会告诉楼岸自己真正的名字,要是身份暴露,麻烦可就大了。
不过他也不算撒谎,在还没遇到他圣女阿娘之前,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叫这个名字。
楼岸沉默了两秒,才抬眼看向他,轻声问道:“是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姒荼有些惊讶他会这么问,眸光动了动,遮掩住一丝复杂。
下一瞬,他就非常自来熟地凑上前,哥俩好似的拍着楼岸一边的肩膀,笑嘻嘻地掰着手指头细数过往。
“楼兄果然聪慧,这其中的确是有些故事,你且听我细细道来。”
“我小时候啊,那叫一个了不得,跟着什么商队啊,镖局啊混饭吃,南来北往各路人马都见过,可潇洒,可快活了。”
“但你也知道,在江湖上潇洒久了,总会遇到点不测风云。”姒荼俏皮地冲楼岸眨眨眼:“我当时跟着的那个商队遇到了劫匪,货物损失了不少,人员伤亡也挺大的,我呢,就是这倒霉的一员。”
“我当时发着高热,看着要死不活的,商队忙着把剩下的货物赶紧处理好,自然没闲心管我这个麻烦精,就把我丢出来了。”
楼岸自小就严格按照楼家那一套君子之风培养,头一次与人这么亲近,他感受着肩上姒荼手的重量,身体有些僵硬。
他抬眼,看着姒荼生动的表情,灵气十足,像是一朵生于悬崖峭壁上迎风怒放的野花,自带着张扬的魅力。
楼岸很清楚,他不属于这里,而对方眼里的世界也是他从未见过的。
出乎自己意料般地,楼岸放弃了挪开的念头,听着姒荼滔滔不绝般讲述过往。
“我当时才那么高,”姒荼伸手比划了一下,“那天正下着雪呢,路上都没多少行人,他们就把昏迷的我丢在了镇上的一个巷子口,打定主意让我自生自灭了。”
“谁知我运气还算不错,遇上了个出门遛弯的老头,他把我捡回家,给我灌了碗姜茶,救了我小命。”姒荼笑了笑:“那老头儿性子古怪的很,等我差不多好了,就一个劲地给我往外赶,我说想留下来帮他照看来年的庄稼也不肯。”
“后来,我就给自己取了姜茶这个名字,偶尔路过那个地方,就悄悄给老头儿干点活,时不时带点野味。老头儿一准早就发现了,只是没揭穿我。”
那时候他已经跟随阿娘上了魔教,不能总是往山下跑,就没看过老头几趟,还好最后赶上,给老头送了终。
楼岸注意到他话中用的是“给自己取了这个名”,而不是改了这个名。少年心思通透,轮转间,隐隐明白了什么,但也没点破,静静听着姒荼口若悬河地继续吹牛。
姒荼真真假假掺着说,拐了好一会弯替自己铺垫,讲到喉咙都有些冒火,他拿着茶杯喝了一口,自觉吹了半天牛后,和这人的关系拉近了不少,才状似不经意的开口:“你呢,你长这么大,有没有什么未完成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