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九鸢到前厅时,只听屋内吵吵嚷嚷的。“大哥,你也太扫兴了,一见面就考学问,以后见到你,我都得绕道走了。”老远就听见裴言不满的声音。“马上岁考,你今年再拿个丁下,看爹如何收拾你。”“哎,我就不是读书这块料,裴家有你和老三能读书就行,非逼我作甚!”程九鸢笑道:“二表哥可能志不在此吧。”“唉?表妹你来了?”程九鸢微微福身:“见过三位表哥。”“表妹不愧是大家闺秀,不过在家里还这么多礼,岂不生疏?”裴言笑着上前就要去拉小表妹的手。这小表妹生得好看,却像个小大人似的,一见就想逗逗她。裴玄正坐在椅子上把玩着近来新得的笛子,见状毫不留情用笛子打在裴言手背上,裴言顿时嗷嗷直叫唤。“休要对表妹无礼,男女七岁不同席,表妹如今已七岁。今晚家宴虽无太多规矩,但你也收敛点。”裴瑾轻嗤一声:“活该。”裴言见手背红了一片,顿时要程九鸢主持公道:“表妹,他们两人老是合伙欺负二表哥,你可要站在二表哥这边。”程九鸢轻笑一声,又故作苦恼:“都是鸢儿的表哥,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叫鸢儿好生为难。”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就见裴老爷子走在前头,后面是盛氏扶着裴老夫人,裴修跟在最后。几个小辈立刻起身行礼。“今晚家宴,不必多礼了,都坐。鸢儿坐外祖母身边来。”“这……”程九鸢迟疑了一下。她虽然才到裴家,但她也看出裴家虽然是商贾之家,但规矩却很严。“没事,去吧,家宴没这么多讲究。”盛氏笑道。一家人围桌而坐,热热闹闹。等了好一会儿,丫头们都开始上菜,也不见翁如意的面儿。程九鸢暗忖难道是这翁如意仗着是官家千金,摆架子?众人净了手,婢女就开始布菜。裴老太太拿着公筷不住地往程九鸢碗中添菜。“鸢儿,在自己家不必拘束,你这孩子太瘦了。”程九鸢看了一眼自己圆润的手指头,凭良心说,就算前世母亲离世,周氏在吃穿用度上都没有苛待她,反而是将她骄纵得蠢钝如猪。何况她七岁之前,母亲还在,她更是在蜜罐里泡到了现在,根本不存在她太瘦。但外祖母总觉得她吃了天大的苦,满眼的疼惜都快溢出来了。“这样,明日让修儿带着鸢儿找瑾哥儿的师父,请她给鸢儿开些调理的药。”裴老爷子开口道。裴修点头。此时裴瑾开口道:“恰好明日我放沐,也要去师父那里,明日我与你们同行。”裴言立刻凑热闹:“我也去!”“先生留的课业你完成了?”裴修斜了他一眼,裴言顿时耷拉着脑袋,眼神幽怨。程九鸢问道:“三表哥在学医?”裴瑾点头,“我师父是很了不起的人,生死判官你听说过吗?”少年虽然沉着,但毕竟年纪小,脸上的骄傲藏也藏不住。程九鸢眼神一亮。生死判官燕归鸿,前世楚泽求而不得的人,没想到居然是三表哥的师父!“那你师父还收徒弟吗?”程九鸢双眼亮晶晶地看着裴瑾。裴瑾面露为难,看着小表妹如此模样,又难以说出拒绝的话。“我师父脾气古怪得很,恐怕很难。”裴修看向外甥女:“鸢儿想学医?”程九鸢点了点头。她没忘记,周氏可是会医术的。她不但要学医,琴棋书画、功夫策略她都要学!这些,都是她以后报仇的底气。前世她安逸了一辈子,重来一世,她不会在当咸鱼!“那明日去问问燕前辈的意思,若是她不答应也没关系,舅舅给你重新找个厉害的教你。”裴家家大业大,这天下总还有医术高明的,有钱这些都不是难事。程九鸢心中已经打定主意要拜燕归鸿为师,燕归鸿不但医毒双绝,轻功也是无人能及。要不,就以他那个古怪性子,早被江湖中人打死,或者被权贵圈禁了。前世楚泽派出那么多势力,连燕归鸿的影子也没见着。“女孩子学什么医术,还是学琴棋书画女工如何?”裴老太太满脸不赞同。她能教出个‘姑苏第一才女’的闺女,教外孙女也不在话下。程九鸢道:“外祖母,琴棋书画这些大家闺秀要学的,我自然也要学,鸢儿也想学医术,鸢儿想外祖父、外祖母永远健健康康的陪着鸢儿。”裴老太太放下筷子,把程九鸢搂进怀中,爱得不行。“我的鸢儿真是贴心哦,可你这样太累了。”“鸢儿不怕累。”众人都只觉得是小孩子的一时兴起,等她累了,自然会放弃。“要学就学吧,多学一些也好,鸢儿总是要回京的,可不能让那些人看轻了。”“修儿,明日你就重金开始聘请先生,一定不能比京城那些贵女的先生差,银子多花点。”裴老爷子缓缓开口。“是。”“陪爹喝一杯。”窗外寒风呼啸,寒意刺骨,院中梅树枝丫于窗前摇曳,墨影投落满地。雪花和寒梅在空中交缠,犹如银色蝴蝶起舞花丛。寒风带着寒梅香气窜入屋内,屋内温暖如春,欢声笑语不断。“会寒梅之芳园,序天伦之乐事。表妹,你来了,这个家才算完整了。”裴玄看着祖父祖母脸上的笑,感叹道。从小到大,他听得最多的就是姑姑命苦、所托非人,祖父祖母一说起姑姑,就会沉默良久。如今,小表妹来了,二老气色都好了很多。裴老太太看向外孙女,像是看到了女儿小时候一般,想起女儿这一生,不缺银子,更是丞相夫人,可依旧苦了一生。以后鸢儿选夫君,她定要好好选。屋内气氛融洽,就在此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夫君回来,怎么没去接我回府?”:()嫡女变炮灰?重生干翻系统夺命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