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说这辈子做女人就能活,他做了女人,怎么就要死了。
血液流失脸色煞白,玉喑摇摇坠坠离了床榻,要飞檐走壁飞走。
可他做不到了。
踉跄倒下。
青蘅这才觉出恐怖来。
她?杀了人了。
杀了丞相家的幼女。
要怎么办。
青蘅咬唇,腿落到床边晃了晃,活脱脱小女孩样。
她?突然想到了,她?身边还有王爷呢。
青蘅也不换掉这身既破破烂烂又血污满布的衣裳,只新拿了件大氅披上,随即出了房门默默关上。
命令任何人不得?进,随即去到王爷院落了。
瑾王正看着军书?,青蘅倏然来了,他心里的欢愉刚冒了个泡,就察觉她?颈间的几?点血迹。
青蘅关上门,转过身面对他,娇娇魅媚地笑,眼泪却冰凉凉地流。
像是妖魔的塑像被砍破了。
大氅落地,青蘅的狼狈现于眼前。
被攥紧的军书?,皱巴巴起来,又跌坠到桌案上。
夜色里,灯烛的光影中,青蘅美得?惊心动魄,说的话也如此。
她?道:“我杀了人了。”
她?上前几?步,摇摇欲坠,瑾王连忙抱住她?。
“别怕,”他说,“我来收拾。”
瑾王得?知杀的是丞相幼女,心中微微皱了下,些许颤动的疼意还没来得?及扩散,就被青蘅的眼泪抚平了。
“她?奸我杀我,我就用她?的匕首杀了她?。”青蘅道,“王爷,她?是个疯子啊,你从?前喜欢一个疯子。”
瑾王将青蘅抱到休憩的小榻上,用被子裹住她?。
来不及解释,他得?先收拾烂摊子。
他道:“只跟她?见?过一面,皮囊是沉静的,里子或许残破,看不清。”
瑾王向丞相府的求娶自有他的试探,一见?钟情的戏码虽然好,却不够真。
他吻在青蘅眉心:“你不会有事,好好休息,我处理了再回来。”
转身过后,瑾王心中不是没有这样的猜测:一切只是青蘅的说法,没准事实是她?听说了往事见?不得?他传言里喜欢过的女子,便将其随意杀之。
可哪怕真相是如此,那又如何呢。
对不住的只有丞相幼女。
靠得?住的必须是他。
青蘅是恶毒是善良是天真是邪恶,又有什?么关系。
往日以君子为榜样的王爷坏了个彻底。
他发现偏爱真是件可怕的事。
违背律法、抛弃道德,只为了一个喜欢的女子,便坐视另一个女子生命的消亡。
他为这心惊,又唾弃。
却仍然舍不得?青蘅受到哪怕一丝一毫的伤害。
权力?何其可怕,何其美妙,何其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