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啊,女人是不讲道理的,尤其谈了恋爱的女人,在自家男人面前,特别不讲道理。“你怎么都不说话呀?”七七表现得有些沮丧,“你不是应该主动的出谋划策,比如,用个障眼法什么的,让除了我之外的人都看不到你这么帅气的样子。”感情,这狐狸早就想好了呀。墨沉啼笑皆非,还没说话呢,七七就自顾自点头,“嗯,比如,眉毛粗一点,眼睛小一点,鼻子矮一点,嘴巴厚一点,脸大一点,再黑一点……”墨沉向来依着七七,这时亦然。跟着七七的指示一点点变化外貌,可变完了,七七还是不大满意。墨沉的气质太过独特,平时还有脸来分敛锋芒,此番将脸变得平平无奇,反而更加地显得气质斐然与众不同了。七七看着看着,就丧了气,想想又很骄傲,毕竟这么优秀的男人,是她的。墨沉看她好笑,默默收敛一身光华,在他刻意为之下,旁人见他只会是一个气质稍好的男人。七七终于满意,笑得十分灿然。突然,有曲声传来,仔细一听,唱的是:“观之不足由他缱,便赏遍了十二亭台是枉然,倒不如兴尽回家闲过遣。瓶插映山紫炉添沉水香。蓦地游春转小试宜春面。春呵春!得和你两流连。春去如何遣”曲声余音绕梁,婉转动听,唱的曲子七七听过,是戏曲《游园惊梦》,讲的是杜丽娘与柳梦梅的爱情,依稀记得,是个很特别的“悲剧”——在七七看来,凡是没有长相厮守的都是悲剧。循着声音找过去,就见江边一道倩影,正认真地比划着招式,唱着《游园惊梦》。隆重华丽的戏服,精致繁琐的妆容,无可挑剔的身段与唱腔,一挥手,一抬足,一颦一笑间,便是活生生的杜丽娘,只是没有与她对戏的柳梦梅。七七看过不少戏,但还是被眼前这一出惊艳,映着水光粼粼,兀自凄婉。可是,这曲分明并不那么凄婉。“她似乎……”七七皱起眉头,这人似乎没有求生的念头。墨沉摸了摸七七的脑袋,摇了摇头,“今日不该她命绝。”墨沉刚说完,那边曲子就到了尾声,“杜丽娘”唱完“恁般天气,好困人也”,收了最后一个动作,突然就泪流满面。接着,“杜丽娘”起身一跃,便要跳入江中。说时迟那时快,七七正欲出手,就见一块石子远远抛向“杜丽娘”,打得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未能“如愿”。七七松了口气,更服气墨沉的本领,她果然命不该绝。不一会,便传来马蹄声滴滴答答。来人身材魁梧,粗布麻衣,四五十的样子,一脸络腮胡,一道巴掌长的疤从左眉拉到下颌,蜈蚣一样,显得满脸凶恶,像极了戏曲中山匪恶霸的模样。还不待近身,来人便急急下马,奔到“杜丽娘”身前,开口满是怒火:“你这是干什么!”“杜丽娘”泪还留着,嘴角却笑起,“这身衣裳,自师父传给我至今,已有十年,我穿着它登台,也不过两次,一次,是我戏精七,问始末“杜丽娘”泪流满面,“可是,戏台没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大胡子显然并不懂“杜丽娘”的执着,“戏台没了便没了,唱了半辈子你也该够了。”“不!怎么会够!一辈子也唱不够啊!”大胡子很不耐烦,挥手打断,“我懒得听你说这些,你现在就跟我回去!”见“杜丽娘”迟疑不定,大胡子耐心告罄,吼道:“走不走!”“杜丽娘”缓缓摇头,若不能登台,她已没了生的念头。一见“杜丽娘”摇头,大胡子二话不说,扛起她就走,也不顾她的反抗。“何人在后鬼鬼祟祟,给老子出来!”大胡子发现身后有人,突然顿步一吼。“好汉莫恼,我二人四处游历,此番正要去宁德,不知好汉欲向何方?”大胡子的反应在预料中,七七墨沉走近,不急不缓。本来嘛,墨沉可以有一千种方法神不知鬼不觉地跟在大胡子背后,会被他发现就是故意为之了。“老子去哪儿干你屁事,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