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盈息,你?好,你?很好。”
沈盈息见这师叔一见面便是冷面冷语,如今更是冷讥起来,想来他和她关系也不算好。
于是便行了个半礼,告退:“师叔勿烦,我这便离去,不扰您清修。”
“你?又去哪儿?”
身后那冷面师叔出?言,叫住她的脚步,“来访故地,因何不进?”
故地?
沈盈息眼中疑惑,回身过去,面上疑色毫不遮掩。
守清望着她还跟五百年前一样,毫不作伪的神情,眼中自露出?一丝痛苦。
她还依旧……无情至真。
但很快,守清又将痛色隐没,依然一脸冰冷地道:“随我来。”
既然误入此地,不若一探究竟。
沈盈息跨进孤过崖,一道半透明?的阵波自然而然地将她纳进,丝毫排斥都?无。
显然是熟极她的气息了。
“师叔,我从?前常来此吗?”
她快走两步,赶至守清身侧,侧首望向他问道。
守清不知为何眼神一顿,他垂下眸子,语气冷淡,“你?刚进宗那年,日日在我这孤过崖外挥剑,早晚不停,几番驱逐也不走,一练便是三年。”
沈盈息眼前浮现出?自己挥剑的身影,不由含笑,“年轻不经事,师叔勿怪。”
“劳不着我怪。”
守清垂眼道,“你?的师尊替你?送了不少灵丹妙药作赔,满宗的人?又陆续来劝我宽宏。沈盈息,你?终于是又回来了。”
沈盈息闻言,却觉不大对?劲。
这师叔话?语里却有股久深的怨念似的,似乎是不想她回来,那何以还请她进来?
“我当时定?很惹师叔厌烦罢?”
她问道,对?答案已有预料。
大抵不是直言讨厌,便是闭口不言,免得气氛尴尬。
沈盈息一壁走,一壁和身侧的剑修拉开了些许距离。
既然是讨厌她,她不若也顺个情,离他远些。
守清的口吻果然更冷了,他望着避开的她,眼神沉沉的,半晌,嗤声道:“你?怎么还是这样呢?”
怎样是哪样?
沈盈息见其似乎不悦,不再过问,只沉静地随着他,走过一段极黑极长的山路。
守清阖了阖眸,也不再出?声。
走近崖壁,沈盈息方察觉璧上排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字如乌蝇,极其细小,远看不过点点墨点,细看来却见笔划端秀,笔锋内敛。
她仰目一望,这些字竟一直延至崖壁之顶,千仞断崖,满崖的字,字字有灵力灌溉,便是渡劫大能做下如此浩瀚工程,也得花上廿年十载。
“弟子守清……罪难其恕……道心诈洁……弑杀不伦……”
沈盈息念了壁上几行字,转身看向身侧静立的剑修,问道:“师叔,守清是谁?”
“……”
守清抬手,宽大的袖口从?臂间滑落,露出?一截冷白凌厉的腕骨。
他将手一挥,满壁灵字皆隐匿其踪。
沈盈息若想看,倒是可以强行破开他的障眼阵,不过她并非横行无忌之人?,于是也就?敛了心思,道:“师叔,我又惹你?厌了。”
守清抿唇,执剑静立半晌,竟而转身,“并未。”
沈盈息原地停顿了下,思及要赔礼,便打开自己的芥子囊,寻些丹药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