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哭笑不得的是,冯西风刚走到半路上,正好遇见兵变领派人加急送奏疏,说明兵变已经暂时平息。他领了协办军机大臣的差遣,有关于云州兵变的临机专断之权,直接在驿站截下奏疏看了内容,然后才让人继续走。
这次送奏章的有几拨人,亦在沿途宣扬兵变平息的事。
主要是怕消息晚了,引起更大的骚动。
兵变领姓周,名真。乃是太苍周氏的支脉出身,和冯西风算是有点亲戚关系。他也是赶鸭子上架被乱卒裹挟。
原来周真是原来云州的游击将军,因为徐青整倒衍圣公府后,在一系列清查中,朝廷现周真和衍圣公府在军需物品上有交易,又赶上辅澄清吏治,周真被抓了典型,在云州下了大狱,正准备押解送到京城。
结果刚好生兵变。
乱卒将巡抚、参将这些大官都杀了,突然现群龙无。正好现周真被朝廷问罪,还在大狱里。
大家都犯了罪,周真官位如今在乱卒中最高,直接就被推上去当领。
周真被刀架着脖子,也不敢不从。
当了领之后,他也知道这次兵变由来,确实是工部、巡抚、参将、监军这些家伙都不当人,妥妥的官逼兵反。
收拢乱卒之后,也答应为乱卒请命,希望得到朝廷的安抚。
云州这种边镇,士兵又叫三堂士兵,分别属于内官监军、总兵、巡抚三方,各自管辖一部分。
这次是三堂士兵全部一起兵变,足见这三方是何等天怒人怨。
云州的总兵和副将正好回京述职,算是逃过一劫,留守的参将没这么幸运,直接被乱卒泄愤。
兵变出现的导火索就是戍边的防御建筑,全是豆腐渣工程,而且御寒物品也都品质极低,根本起不到多少保暖的作用,现在冬天一年比一年冷。
士兵不造反就得被冻死。
但归根结底,又和辅挪用了部分军饷练兵有关。
可也不能全怪辅练兵的事。
因为这次练兵是从九边的军饷里抽出半成来练兵,可因为是实打实的半成,专款专用。
而原本九边的军饷到了实处,也不过就一成而已。
等于是辅拿了半成,结果落在实处,那就是削减了一半。
所以对于巡抚、参将等,也十分冤枉。他们没有比往年多分一枚铜钱,结果全都丢了命。
对于如今的叛军领周真更是冤枉。他不过是一个贪污罪,回了京,打点一下,也不是什么要命的事,顶多降个级,到别的地方捞钱。
这下可好了,直接成为叛军头目。
为此,他只能积极自救。
反正锅都往死人身上扣,死人又不会说话的。
冯西风理清脉络,明白归根结底是少这一半钱的缘故。而且他现,工部给其他边镇运的物料,都是和往年没区别,唯独云州是被区别对待。
“哎。”冯西风心里清楚,这是辅故意为之。
边镇的顽疾由来已久,而云州作为边镇,离京师其实不远。自然也是边镇军制改革最好的目标。
不乱,怎么破而后立?
而女婿的仙煤又是取暖的利器,还能生财,他带着此物过去,安抚乱卒,实是轻而易举的事。
如此,还不用对国库有太多的耗损。
当然,即使没有仙煤,辅肯定也有别的办法解决问题,但有仙煤,绝对是眼下最好的方式。
救时宰相,着实名不虚传。
“若是辅这些变法不人亡政息的话,大虞朝说不得能再延续几十年太平。”冯西风心道。
但想要不人亡政息是很难的。
在其位,谋其政。
冯西风只能做好眼前份内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