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听说徐青和国师可是有些亲戚关系,欺君之罪可以株连,莫非朕要连国师也一起治罪?”
“臣……”
老皇帝笑了笑,说道:“徐青有什么罪,他所言所行,都是为了朕这个天下,乃是真正的君子之儒,朕说过,朕就是喜欢他这样的。可惜啊,朕老了,所以有些事,来不及照他说的做。”
他少年时,何尝不想中兴大虞。
只有到了这个年纪,才清楚,什么不朽功业,在衰老面前,都不值一提。
他活着,这一切才有意义。
他死了,这一切都会烟消云散。
徐青到底是少年人,来日方长,心里才装得天下。
而他日暮途穷,心里只装得下自己。
不过,治理好天下,也是延长他寿命的办法,双方的目标是暂时一致的。
“陛下海量宽宏……”朝天观主赞美道。
老皇帝摆摆手,又对身边的太监道:“陈忠,今天朕和徐青所谈的事,若是传出去,也不必追究。”
“皇爷,这不太好吧。”太监陈忠神情一震。
他是宫里斗争上位出来的人物,如何不明白老皇帝的意思。
这是老皇帝用自己的名声给徐青当垫道石,这是要助徐青成当世圣人啊。
徐青何德何能,居然让老皇帝为他做这么大的牺牲。
简直不可思议。
“道,可道,非恒道;名,可名,非恒名……”老皇帝语气悠悠,坐上明黄的蒲团,帷幔逐渐关闭,仿佛如前殿的三清道祖画像,神游太虚去了。
朝天观主轻手垫脚地缓缓退出殿外。
他心中对徐青的评价,比原本更高了。
这小子进京赶考,最难考的一场考试,竟这样在举手抬足间便过去了。
有了今日面圣的考试通关,至少在陛下心意改变之前,没有人能在京城动得了徐青。
可是细细想来,徐青今天根本没有什么花招,只有一个诚字。
因为徐青说的话,做的事,称得上知行合一。
如果老皇帝要夺走徐青的财富和产业,朝天观主相信,徐青绝对能毫不迟疑交出去。问题是这根本不可能生。
因为换了谁来,能比徐青更会搞钱?
即使徐青交出去,也很快得将人请回来。
到时候,丢的还不是皇帝的面子?
在满朝文武勋贵,诸多虫豸的陪衬下,徐青哪怕长得平平无奇,在老皇帝眼里都是最眉清目秀的那一个。
今天的事,换做任何一个有血气的少年人,估计都犯颜直谏,说什么不问苍生问鬼神了。
偏偏徐青话是这个意思,但字字句句里,都是无比的真诚。
一点都没有顶撞老皇帝。
而且徐青说的那些话,只要君王照着做,不说天下大治,至少能让国势不再下颓。
这简直是忠不可言。
一个乱臣贼子,怎么会对陛下有如此忠言?
而且回答的方式,也十分让人接受,并非那些求廷杖,犯颜直谏的邀名之辈。
“简在帝心,无人可及。”朝天观主自问,他跟随皇帝多年,从来都没有如徐青那样对皇帝的心思把握得这么透彻。
因为徐青用的是至诚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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