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之事不外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换了旁人做王姬,于竹青炽而言,也没什么不同。
只是夫妻应要相伴一生,白头偕老,他与王姬性子不和,能否长久呢。
松手将沈缙云放下,竹青炽背对着她,疑虑难消,下意识摩挲着沈缙云的发髻,那一瞬,忘了君臣之礼,轻飘飘的问了一句:“你对我,可有一丝动心?”
宋卿凰一直在等他回复,声音消散于空中,怔神石落,滚入水中,原来,他还是在乎的:“日久见人心,竟没看出来?”
沈缙云兀的出声打断了二人:“别揉啦!发髻乱了就不好看了!”
竹青炽伸手敲了他额头一记,眼中满是放纵的笑意:“男儿要什么好看。”
沈缙云牵了他的手来,不好明说,拿指头在他手心比划“真要娶她呀。”
大风起,掠荒原,竹青炽伸手替沈缙云拢了衣襟:“以后没人管你,还不开心?”
沈缙云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我终究还是要做夫妻,有些话却永远也说不出口。
为这事,沈缙云一连焉了好几日,干什么都提不起兴致来,剑术课上竹青炽怕误伤了他,收剑与沈缙云对坐水榭,问道:“怎么,不喜欢王姬当你嫂嫂?”
沈缙云着实喜欢她,可一想到她要成为自个嫂嫂,就开心不起来:“说不上来。”
沈缙云一向爱憎分明的很,什么时候会说不清喜恶,竹青炽想,沈缙云果然是长大了:“别想太多。”
“青哥,与我待在竹府不好吗。”他总以为,竹青炽与他待在一处的时间还很长。
“缙云,公与父命不可违,那个赌,也不过是顺势而为。”有没有,输或赢,结果都不会有多大区别。
沈缙云便是从这时开始,知道了什么是命,便是竹青炽也逃不过的命。
汴惠公二十三年,梁国进犯阳关,五胡卷土重来,王姬宋卿凰随军御梁,大良造及子战五胡。
汴惠公二十五年,汴公暴薨,谥号惠公,大良造归朝摄政,王姬宋卿凰持诏称制不称王,次年改元新建,称靖安公主。
新建元年,汴国大定,挥师东征。
新建二年八月,破蔡、齐,灭鲁、金四国。
新建三年九月,蚕食幽、燕两国,平汴梁大陆之东北,即班师回朝。
新建四年冬月,宋翊宸持国玺南面称帝,定元永嘉。
永嘉元年,帝改官制,以竹允诚为太保,爵封国公,加封靖安公主为镇国长公主,设国子监,以上将军竹青炽为国子祭酒,京中谣传镇国长公主与从弟沈缙云有染。
龙游浅滩,凰于飞天。
风云际会,焉知福祸。
镇国长公主府上,宋卿凰跪坐案前,平眉低声:“去请国婿。”
鸣竹殿后,剑阁四面的竹帘卷起,竹青炽执剑招招若行云流水,剑势摄人,小侍俯身道公主有请,竹青炽旋腕收剑入鞘,又是君子如玉:“让公主来见我。”再吩咐左右:“温两壶酒来。”
宋卿凰得了回复,匀息一叹,起身不慎拂落杯盏,杯碎水散,愣看了半晌,跨步离去,并未唤人去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