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煦……”
景煦见他疼得厉害,紧紧将人抱坐在腿上,心疼道:“很快就好了,疼就咬我。”
宓安却摇摇头,问他:“你疼不疼……”
景煦一怔:“什么?”
宓安抓着他前襟的手指已经泛白,疼得意识模糊,小声道:“对不起,我不该总是……不理你的……”
“说什么胡话。”景煦将宓安按在自己怀里,“不想理我就不理我,不想待在宫里就离开,不用顾及我。”
“你才说胡话……”宓安眼前一片模糊,已经看不清景煦的轮廓,“不许说胡话……”
“好,我不说。”景煦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他不能替宓安受这份疼,只能紧紧抱着他,怀里的人身子颤抖,连抓他衣裳的力气都没了,却还在喃喃:“不许……不许再为了我涉险……”
枨衔水叹了口气,说道:“我去熬些补气的汤药,他恐怕还要疼上一阵子。”
景煦道了声谢,宓安已经不自觉咬上自己的舌头,景煦连忙将手指放进他嘴里,防止他伤到自己。
宓安意识模糊间感觉到景煦的手,强撑着仰起头躲开,不愿伤到他,景煦却不依不饶,将人禁锢住,又将手凑到了他嘴边。
“不要……”宓安艰难地睁开眼,眼前还是模糊一片,他无力地推了景煦一把,“不许为了我……伤到你自己,景煦,你能不能……听听我的话……”
一行清泪顺着宓安眼角滑落,景煦心疼地吻去他的眼泪,轻声道:“咬一下没事的。”
“你总是这样……从来不听我的……”疼痛终于减缓,宓安闭上眼睛,任自己沉在景煦怀里,有气无力道,“你再这样,我、我要叫我爹打你了。”
景煦失笑:“打吧。”
“方才好像听到师父说去煎药了。”宓安悄悄缓过一些,还是没骨头似的全然靠景煦撑着自己,“我想喝甜的。”
景煦沉默一下,难得拒绝宓安的要求:“甜的影响药效,平时小病无妨,这个时候阿宓就好好吃药,好不好?”
宓安仰头下去,景煦连忙揽住他,让人靠在自己怀里,宓安闭着眼耍小孩脾气:“就要喝甜的。”
“啪!”药碗被重重放在桌子上,紧接着是枨衔水的怒吼:“喝什么甜的!?你多大了?给我起来喝药!”
两人的心思都在别的地方,没察觉枨衔水进来,宓安撒娇被师父撞个正着,顿时感觉没脸见人,当即闭眼装死,枨衔水指指景煦:“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这药必须趁热喂给他,晚上还有一剂,明日还有三剂。”
宓安远远闻着药味都觉得舌根发苦,景煦就着这个姿势抱着人坐到了桌边,端起了药碗。
枨衔水还在一边,宓安只好扶着景煦的肩膀从他腿上坐起身,深吸一口气将药喝了个干干净净,又屏息许久,知道鼻间苦味散去才重重呼出一口气,还是被苦得脸都皱了起来。
“娇气。”枨衔水盯着人喝了药才走,“再乱改药方喝甜的小心我揍你。”
“师父越来越凶了。”宓安委屈道,“小时候他从来不吼我。”
景煦笑道:“许是占星台太寂寞,憋久了吧。”
宓安失笑,方才疼得浑身冷汗,现在喝了药眼皮渐渐沉重,于是窝在景煦怀里准备睡一觉。
“找到了师父,我很开心。”宓安喃喃道,“遇到你,我也很开心。”
“阿宓开心我就开心。”
宓安很快就陷入了沉睡,景煦将人轻轻放到床上,起身出了营帐。
几位副将已经站在了王帐前,齐怀仁探头探脑,见景煦出来,立刻站好,小心问道:“殿下,是军师来了吗?”
景煦点了点头,见这几人一听宓安来了就突然兴奋起来,压下心头一点不悦,冷声道:“现在就去将西岐灭了,本王要拿西岐王的人头哄军师高兴。”
“是!”
导致宓安中毒的罪魁祸首是姑师,姑师已灭,景煦便迁怒西岐,怪他们的药玉是没用的东西,平白让宓安受这份罪。
乌连今已死,西岐军中正乱,纵使乌南什及时力挽狂澜,奈何景煦所向披靡,打得西岐军队节节败退,只差一点就要退回王城。
景煦骑在马上,远远看着那边的乌南什,想起了宓安说过前世曾被乌南什出言不逊,计算了一下距离,景煦拉弓搭箭,千军万马中,利箭擦着乌南什的耳边飞过,削断了他的鬓发,射穿了他身后副将的咽喉。
这一箭只是恐吓,乌南什还没反应过来,又一支箭削断了他另一边鬓发,他这才意识到景煦是故意吓他,可他无力与景煦一战,只能僵硬地坐在马上,死死盯着景煦的动作,以求及时躲避。
又一箭射来,钉穿了乌南什的发冠,箭矢却没有泄力,带着他仰头跌下了马。
“废物。”景煦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一瞬间计上心头,策马靠近了乌南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