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注意沙发背后还有个人,是温晚她爸,正在给屋里的绿植浇水,回头问:“啥呀,啥影响。”
温晚连个胳膊肘都没动一下,“让我跟小筷子注意点影响,别整得跟两口子似的。”
“这有什么关系。”
温晚她爸开朗表示,“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当然要好,我跟你们说,有些两口子还不如你们呢,真的,也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们幸运,从小就结交到了这一生的挚友,这需要多少年月的交往磨合啊,你们爸爸我,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不过。”他悠然笑开,“我遇见了你们妈妈,又是另一种幸运。”
“说得好。”谢舒毓鼓掌。
温晚竖起大拇指,“瞅瞅人家这格局。”
表姑姑暗戳戳拿手指她们,“倒霉孩子,真是两个倒霉孩子。”
温晚爬起,跟着表姑姑蹦跳进厨房,见她手里提个小菜篮子,里头好些青菜和小葱,“上哪里偷的。”
“什么叫偷!”表姑姑瞪她一眼,“隔壁那老太太,院里种的,吃不完专程叫我过去拿。”
说着谨慎回头,拉着温晚凑近些,“看上你外公了,不好意思说,让我找机会传达。”
外公七十多了,身体还硬朗,喜欢游泳,有时候在小区里游,有时候上公园,有一天冬天,还跟一帮老头老太太去水库,让温瑾抓回来,狠狠训了一通。
这不,一下午没影,不知道又上哪儿游去了。
“那没戏。”温晚撇嘴,“我们家都是痴情种,外公心里只有外婆,不可能容得下别人。”
外婆走得早,外公常说她没福气,没等到家里有钱,也没看见外孙女出生,说着说着就开始抹眼泪。
表姑姑边说边把葱择了,“我也是这么讲,但老太太说,都一把年纪了,没想怎么着,就当朋友处。”
“当朋友处……”这话温晚熟。
说到这个,表姑姑想起来了,胳膊肘捅她,“你俩真没好?”
温晚认真请教,“你觉得小筷子喜欢我吗?”
都这样那样了,还问,还问!
表姑姑深深看她一眼,“我不懂你们这些女同性恋,反正我答应你的事,我会办到,但要是让你妈或是你外公发现,那就跟我没关系了。”
为什么不提她爸呢,因为爸爸蠢,就是个草包美人,让妈妈养废了。
“没事。”温晚说:“就算我现在回去,跟小筷子躺沙发上抱着啃,我妈也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
话倒是没错,表姑姑附和说:“你妈这点确实,不如我时尚。”
温晚笑不停,跑回谢舒毓身边,迫不及待分享八卦。
整个下午,无所事事,温晚之前还计划叫上朋友到处去玩,一回家,哪也不想去,就躺着,吃吃喝喝。
楼上妈妈在午睡,楼下爸爸拿把枝剪,满园捯饬他的花花草草。
五十多岁人,头发还没怎么白,修剪得蓬松干净,戴副眼镜,穿件棉麻质地的白色衬衫,院里走来走去,那小气质,还真别说。
“短视频平台上开个账号,比那什么秀才棺材的,更能吸粉。”谢舒毓调侃说。
温晚认真想了想,“我爸没那么油吧,他会摆动作吗?那活可不轻松。”
“你觉着,他能不知道自己长得帅?”
谢舒毓不屑,“他装的,装作帅而不自知,不然怎么骗到干妈。”
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温晚拉着谢舒毓跑到院里,往她爸面前一站,手举起,假装捏个话筒,“爸,采访一下,你觉得自己长得帅吗?”
“怎么……”她爸转身朝向落地玻璃,用行动回答,“这身行头不错吧,衬衫你妈买的,说儒雅。”
说到儒雅,谢舒毓想起来了,“干爸好像没近视吧,难不成老花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见他戴眼镜。
“这不是为了儒雅。”推推眼镜,她爸对镜整理仪容,“平光的,你干爸视力好着呢,一辈子没看过几本书。”
“我说什么来着。”谢舒毓给温晚递个眼神。
温晚她爸不知道她们打赌,自顾自讲,“你们爸爸我啊,书读不进去,做工也一般,就这张帅脸能排上点用场,跟了你妈,进了你们老温家的门,从农村到城市,几十年十指不沾阳春水,也是祖坟冒青烟了。”
他心态一直挺好,“外面你们那些叔叔伯伯的,明着鄙视,背地里羡慕得牙都咬碎,还装样儿。远的不说,就这幅眼镜,啥用没有,装个儒雅,好几万块钱!更别提那些手表,皮带。唉,我的世界,他们不懂,眼界就那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