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他父亲担不住福气;他们说,他没有教养、不知礼数;他们说,是徐正君心善,才把这小孩儿接过来,不愧是高门公子
4岁的辛言忱坐在檐下,呆呆地望着天空,望着与老家截然不同的天。
奶奶从来没有告诉他,他是没人要的小孩。
奶奶还是骗了他。
“辛言咳咳,哥?哥哥?”
辛言筠的声音唤醒了他,辛言忱扫了他一眼,平静道:“我换个衣服再去。”
娇养大的小公子一脸嫌弃:“你怎么穿这么差啊?我爹不是给你送了几匹好料子吗?我想要他都不给呢。”
最后一句话说得小声,辛言忱只当没听见。
他也没解释,徐玉修送他料子,不是花色老气、就是会找借口要回去。
几次下来,辛言忱懒得碰他送的衣服,也懒得去和母亲告状。对于这桩面子工程,两人心照不宣。
这次送料子,倒是真情实意的,可辛言忱还是懒得碰。
辛言筠生怕母亲怪罪,也不准辛言忱去换衣服,就把他直接拉到了书房。
徐玉修等在门口,看见辛言忱的穿着,脸上的笑容微不可察地顿了顿。
片刻,他有些嗔怪道:“忱哥儿还是这么节约,和你娘一模一样。”
辛言忱平静行礼:“父亲。”
徐玉修对他的冷淡视而不见,仍旧笑意温雅:“在家里,就不必戴着幂篱了。”
依言摘下幂篱,那张温雅清隽的面容展现,徐玉修有些晃神。
辛言忱的五官随了母亲,眼型狭长略带锋利,唇型柔和,偏偏皮肤和脸型又随了早死的亲爹,不大,身形修长,也不过分健壮,搭配在一起便是个顶级美人。
辛言筠站在辛言忱身旁,徐玉修粗略打量一眼,忍不住叹息。
这哥俩长得倒是有几分相似,偏偏他儿子眼神稚气,脸颊稍显圆润,看着便不如辛言忱了。
虽说还有几年,但也得拘着筠哥儿的吃食了。
几人走进书房,辛子槐站在书桌后面,望着刚写好的一副字,满意地笑了。
她招了招手:“忱哥儿,过来。”
辛言忱顿了顿,走了过去。
辛言筠的羡慕毫不遮掩,他也想过去,徐玉修抛来一个眼神,也就老实了。
最近不能惹大哥,他金贵着呢。
算了,等大哥走了,他就是府里唯一的嫡公子!
辛子槐读书不行,倒是写得一手好字。读书人讲究以文会友,辛子槐为了仕途更进一步,特意苦练过那手字。
辛言忱平静夸道:“母亲的字愈发精进了。”
辛子槐打量了长子一眼,侧身让出位置,将毛笔递过去:“写两个字我瞧瞧。”
上好的宣纸、端砚,辛言忱当初习字时,只不过用一根树枝在地上划划。
顿了顿,他拿起毛笔,姿势标准,指骨修长如玉,几个字便在纸上流泻而出。
辛言忱。
辛子槐看着那三个字,夸道:“行笔迅捷,用笔有力,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