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捉到熟悉名字,鼻腔重新嗅到检察院的肃穆气息,熏得他两眼几欲落泪。
“半斤焦糖口味,还掺雪红果么?”
摊主动作麻利撑开纸袋,刚要封好口递过去,眼前忽然一暗,手中顿空,面前气宇不凡的男人突然快步去追,将那份并不重的糖炒栗子轻手放进瘦小身影提着的菜篮里。
徐钰鸣未发现。
反而是他牵住的孩子看见了,虽然还回应着妈妈的询问,可视线冷冷扫来,等看清冲自己比划嘘声的徐羽树后,她眼里情绪好像就如见过对方般惊讶。
她看看徐羽树,又看看妈妈。
现在想来,徐莺应该认出自己是谁,却没有声张。
时间过去太长、太久,他几乎忘记当天见到徐钰鸣时候的心情,唯独记得他快步向前,跟随人潮慢慢转身抬眼。
“……”
他屏住呼吸。
直到人与自己擦肩而过,徐羽树脚步渐渐放缓,憋得肺部几乎要爆炸。
视网膜留下的影像清晰。
他一遍遍在脑海重复,心脏跳得快要从嘴巴吐出来,胃里翻江倒海,摘掉口罩帽子大口呼吸冷空气,死死按住胸口,不顾周围异样目光弓腰。
弟弟瘦了。
不是自然少吃的瘦,而是整个人因磨难受苦,生命力快要枯萎的衰败,脸色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毫无生气,衣服很不合身,袖口都磨破了布,露出一截苍白手腕。棉袄空荡荡,远远看去像行走骨架,哪有半点人气。
至于旁边那个小孩子……
徐羽树第一眼瞧见她就喜欢不起来。
五官太像徐晋枟,如果月子里还无法分辨婴儿模样,周岁很能猜到她长大的五官。
没有实权,他自身难保,更何况在这节骨眼去护同样手无寸铁的弟弟?
徐羽树如战败丧家犬,拨开人群拼命往徐钰鸣消失的方向跑,街区杂乱,胡同接着胡同,岔路口多如牛毛。
他还没同徐钰鸣说一句话。
这一丢,就断联了六年。
直到徐晋枟打电话,让他赶紧去高速路事故地救人,徐羽树从单位宿舍床滚摔,来不及收拾妥当开着那辆破皮卡冲下山。到处鸣笛声、哭喊声、烈火烧灼噼啪声,混合成醒不来的噩梦。
徐羽树一次接一次地哆嗦。
“哥哥……”
微弱呼声唤回徐羽树陷入混沌思绪,他抹把脸回神,强打起精神:“不舒服?”
“不是的。”徐钰鸣稍微抬起腰,随即一股热流涌动,吓得他夹紧双腿,仍有几滴滚到圆鼓鼓臀肉后方:“就是……那里……”
徐钰鸣羞得耳朵尖将欲滴血。
他怎么就忘了,就算是生病住院,每个月该来的东西总会来,而自己毫无准备,身下的床单被褥肯定一片狼藉。
“好像……来那个了。”
声音如蚊,徐羽树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