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能在他身边,亲眼见证陛下的每一件事情,亲笔记录陛下的只言片语,也就不枉此生了!
正想着,大门进来个人,白发苍苍戴着官帽的老头,大吼一声:“昨日丞相于国子监诲百学子,讲的那些话都记下来没有?待会儿丞相从议政殿出来路过咱们这里,说不得会拐进来,快写好了没?”
小史官吓得打翻了砚盘,官服沾上一身的墨汁。
嘴里偷偷嘀咕:“说什么顺路……其实还不是特意来看。”
丞相大人出身世家大族,是高贵的百年大族家主,他师从天下第一大儒兀品乘,心性能力自是没得说,百年难得一遇的能耐人,然外界说什么丞相人品端方高洁,身不含铜臭味儿,脚不沾名利俗气,他是万万不信的!
你都看看丞相有多爱美名!
前几年专门暗示翰林院史馆给他录了个丞相某某人的传记,还有专门的小史官负责记录丞相的言行,为他歌功颂德,更不许那些他不好的话语录出来,尤其是一些大场面,每每必来“不经意”地检查检查。
昨日去学馆跟学子说两句勉励的话,那也叫大场面吗?在丞相的小本本上,都排不上号,顶多算点指甲盖大的小点心,他丞相大人这也看?
天子都没他这么能作妖!
老头怒气冲冲把沾了墨汁弄得一身脏兮兮的小史官赶出去了,让他随便上哪儿躲躲。
丞相除了爱美名,还有个奇葩点,看不得脏东西,看不得邋遢的不体面的。
你若问,脏了丞相眼睛会如何?
这很难讲,因为全凭他老人家当日的心情如何!然,凡人还是不想触之虎须,也不想知道后果会如何,能避则避。
小史官履步匆匆,满腹牢骚躲远了,史馆顿时忙碌起来,本来安静的充满书墨香的地方因为丞相可能要来,变得紧张兮兮。
——
大兴边境。
黄沙漫天,方圆十米内几乎看不清人烟。
将士们手脚麻利熟练地给自己盖上一层布,等黄沙过去了,再打开布能掀掉厚厚一层沙尘土,严重时,连人都快埋进去。
沙尘暴过去后,将士们整理好形容,把布拍一拍叠起来放进随身的行囊包裹里。
这是一个大约四五百人的小队伍,为首的伍长和几个亲信干好这些事,说说笑笑。
“这破地方没什么人啊,那个秃噜老贼,一听说咱们元帅的名号,吓得连夜卷铺盖跑路,现在上哪儿找去?”
伍长也笑,但还知道稳重,“我们只管听令就是。此处虽是不毛之地,却有黄沙干扰,视线不佳,最适合埋伏,我们还需再探查探查,不要出差错。”
“是!”
过了会儿,有新士兵闲着无聊问:“咱将军老大不小了吧?”
伍长笑骂:“没大没小,干你屁事!”
心里却在偷偷思忖,听说将军十几岁就入了军,现今已快而立之年,仍然没有定下任何亲事,将军常年在军营内连只母蚊子都见不着,即便将军不上心,陛下身为天子,也该为将军操操心,指个婚什么的?
他想起每每打仗时将军带着一众精锐冲在最前头,一把孤煞枪天下无人敌,传说将军提枪十步之内必杀百人,他虽没确切数过,但也是见过那等威吓场面的,往往一个照面能吓得敌军当头部队屁滚尿流。
思及那道伟岸如天神般的背影,伍长满心憧憬仰望,此等英雄大丈夫才是男儿之榜样!
军营驻扎处,元帅大帐内某满脸络腮胡的男人打了个响亮的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