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作案时是夜间,本不需要太过遮掩,但孔永新和潘学民出发前一直犹豫,所以罗涛给她们准备了面具。面具是胡同里的小孩儿丢的,两个人戴上面具后果然冷静不少。
但对于那晚发生的其他事,罗涛称自己只负责接他们离开,其他事一概不知。
应时安又审了罗涛两遍,罗涛一次次地重复道:“我只是开着车在附近转,撞上陶璇也是不小心的,这起交通事故
穆昔和陶璇约好下班后在她曾经的家见面。
陶璇生父去世早,虽然在单亲家庭里长大,但有母亲扛起整个家,生活算是富裕。她运气好,出生时各个方面的情况都在好转,拥有无忧无虑的童年。
如果没有那件事发生,陶璇会在毕业后参加工作,会与心仪的男人步入婚姻殿堂,会过鸡毛蒜皮的普通日子,普通但又幸福。
对于自己失明这几年经历的苦难,陶璇其实记不太清了,每一天都有潘学民陪伴,当时的她是幸福的。
但那晚的月色,那晚无人的长街,都是永远无法抹去的。
恢复视力后的陶璇看起来和普通人一样,她从前只敢穿黑色或白色的衣服,现在又能给自己搭配颜色鲜艳的裙装。
穆昔还是一套运动装,裹着灰色的棉服,衣服有些宽大,打扮很随意,但往街边一站,还是亮眼的存在。
穆昔跑到陶璇身边,笑着安抚道:“咱们今天就是回来看看,别有压力,就当逛街了。”
陶璇看向街边的铺子。
案发以后她便失明,上一次来这里已经是四年前。
曾经熟悉的店铺有一半已经关门,街内盖了许多高楼,陶璇不太认识这里了。
她走在前面,试着辨认,“出事故的地方好像就是这个路口,当时有人追我,我跑到这个路口,想去对面躲,然后车就过来了。”
现在十字路口上已经划了人行横道的线,从前是没有的。
陶璇盯着地面回忆许久,也只能记起明亮的车灯照亮她眼前的地面,她双目刺痛,失去方向,巨大的冲级后,她被卷入轮胎下方。
她没有立刻晕过去,她睁开眼睛,血水将睫毛糊住,她看不清楚,但在车灯前似乎有几个人影……
陶璇扶着太阳穴,难过道:“头好痛。”
“别强迫自己,”穆昔说,“你的身体要紧。”
陶璇春唇色苍白,她摇摇头,道:“我也想回忆起来。”
穆昔带着陶璇去她从前的家。
案件发生后,陶璇选择将房子卖掉。
发生杀人案件的房子是凶房,当时没能卖多少钱,家中的财务又都被抢走,陶璇身上的钱不多。他们家往银行里存的钱很少,陶璇的家境一落千丈。
她没有其他亲戚可以依靠,和潘学民在一起时,几乎一无所有。
刚认识时,潘学民就带她去银行开了一个账户,把她所有的钱都存了进去,后来他们二人一起生活,用的基本上都是潘学民的钱。
陶璇也不知自己为何总是想到潘学民,尤其是来到这里,她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
她忍不住会想,潘学民是如何闯进去的,他看到妈妈时在想什么?他为什么没有一起杀了她?
陶璇轻轻揉着太阳穴。
陶璇曾经的家现在是一家三口住着。
她们到时夫妻俩正在吵架,家里的小姑娘蹲在家门口数蚂蚁。
穆昔听到吵架声走过去,“这是在吵什么?”
夫妻俩一齐看过来,“他晚上睡觉打呼噜!还总挤我!”
“打呼噜我也没办法!我已经很克制了,而且我都是让你先睡!”
“我又不是每天都想早睡觉,你每天晚上八点就困,我还得和你一起早睡?!”
穆昔耐心听着他们的阐述,老成道:“其实如果你们的感情没有问题的话,可以考虑分房或者分床睡,晚上该亲近就亲近,睡觉的时候再分开,保证睡眠质量,这都不是问题。”
这意见乍一听有点儿离谱,好好的夫妻为什么要分开睡?
但仔细想想,如果想睡个好觉,好像只有这一个方法。
夫妻俩开始商量如何分配房间。
等商量好了,俩人才奇怪道:“你是谁,好像不是邻居,以前没见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