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沙棠一笑,她拍拍陆飞鸿的肩膀,往前走去,“咱好歹领着皇粮,不能对悲苦百姓视而不见。走吧,去瞧瞧他家的老母亲。”
陆飞鸿摸摸肩膀,一边赶忙跟上,一边嘀咕着:“还会用‘视而不见’,有文化啊!”
李沙棠耳朵微动,她眯眼看向陆飞鸿,“你说什么?”
陆飞鸿悻悻道:“没什么。”
李沙棠轻哼一声,随即转过头,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道:“是比某人有文化些。”
陆飞鸿咬牙,他忍!
*
刘家不大,几步就走完了。李沙棠让陆飞鸿留在门口守着,她自个儿踏进寝居。
刘家老奶奶卧病在床许多年,刘拐子又是个光棍,没有女人的细心收拾,这间昏暗的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发霉的腐臭味。
李沙棠皱了皱眉,目光望向瘫在床上的那位老妇人。她的牙早掉光了,现在整个人缩在床上,苍老的脸上是孩子般的茫然。
老妇人的视线无神地晃荡着,突然,她发现了李沙棠。她眼睛一亮,一边激动地翻着床头柜,一边冲着李沙棠含糊嚷嚷着。
李沙棠顺从地走上前,侧耳倾听老妇人说话。
老妇人的牙掉光了,喉口不断发出“嗬嗬”声,李沙棠忍着老妇人身上的恶臭味,耐着性子,一遍遍听着。
“。。。。。。包。。。。。。丑。。。。。。”
李沙棠放于身侧的手指微动,她盯着老妇人,轻声重复了句:“报仇?”
老妇人抱着从床头柜翻出来的盒子,激动地点点头。
她虽然老了,记性也不太好了,可她知道,每到这个时辰,儿子都会来看望她,给她送早饭。
可今日儿子没来,来了个贵气的姑娘。
联想到儿子最近异常的举动,和十年前那桩亏心事,老妇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要借贵人之手,将那些魑魅魍魉铲除掉。
李沙棠朝着老妇人郑重地点头,她接过老妇人手里的盒子,冲外面的陆飞鸿喊道:“你去找个。。。。。。”
老妇人忽然握住李沙棠的手,在李沙棠看过来的那一瞬,迟缓地摇头。
老人手心带着干燥的暖意,空气中消解了几分恶臭,转而吹来几缕清寒的秋风。
李沙棠深深地看了老妇人一眼,眼底含悲,却不再言语。
老妇人不再动弹,她重新躺回被子里,眼神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浑身环绕着一股死气。
李沙棠朝老妇人微微躬身,轻声道:“您多保重。”随后,她便转身离去。
陆飞鸿见李沙棠走出来,立刻好奇跟上,眼神一直瞟向她手里拿着的那个盒子。
“这是什么?”陆飞鸿问。
李沙棠扫过洒下的秋阳,眉梢微扬,轻笑道:“让我们翻身的东西。”
*
夕阳将落未落,一辆印着李府标记的马车悄然停在宫门口,少女火红的衣裙在白玉角门一晃而过。
当夜,圣上龙颜大怒,责令禁军都尉李沙棠协助刑部、御史台、大理寺联合查案,三日后由三皇子李怀熙为主审,崔杜衡为副审,在大理寺进行公开处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