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越惊诧:“你把自己卖给师爷了?那这行手艺呢,全丢了?”
霍叙冬眉头一拧,又渐渐松开:“我和老师商量过,打算之后让你接手。”
夏夜微凉,西瓜冒着汗洇湿了一地水,关越再没有胃口啃瓜,低着头问:“你就这么喜欢古瑭老师,愿意为他做到如此份上?”
霍叙冬放下笔,走近他,按着他的肩:“关越,你很不高兴?”
手随着叹气而下沉,关越嚅嗫道:“我不是说古瑭老师不好,我也很喜欢他。我只是有点担心,怕承担不起你交给我的事。”
他与霍叙冬一样出身寒门,大学半工半读时受人欺负,被捡来这里当学徒,霍叙冬给他一口饭吃,他嘴上虽不说,心里早已将霍叙冬当成了亲哥哥。
但到底还是个孩子,这么快让他一个人看家,是霍叙冬疏忽了他的想法。
“你的手艺已经学得很好了,”霍叙冬拍拍他的肩,“我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捡回家收徒的,你有能力,有潜力,我才放心把工作室交给你。”
“真的?”
“真的,”霍叙冬耐心哄道,“千挑万选才让你接我的衣钵。”
关越闻此终于抬起头,眼神亮亮的:“是,老师,你放心追师母去吧,工作室有我呢!”
霍叙冬哑然一笑,摇摇头,转身回到工作台,继续笔上的工作:“如果他回来,当他的面可不能这么叫他。”
“你找到他了?”关越跟着起身,“你能把他带回来?”
霍叙冬点头:“但我得出趟远门,工作室就先交给你了。”
关越这次痛快应下了,看着自家老师在出门前干了几个通宵,终于把这幅名贵的山鸟画修复完成,而自己也揽下后续装裱的活。
一大清早,天还未亮透,关越跨过青霜雾湿的石阶,帮霍叙冬的行李拎上车,与他挥手告别,希望下次见到的就是两个人。
临走前,霍叙冬留给他一句话。
“如果沈阔下次再打电话向你探听我的消息,告诉他,我对古瑭的爱,从未停止。”
——
物流公司仓库。
“砰砰”的卸货声有节奏的震响,大滴的汗水打湿了扬起的灰尘,热气沸腾。
叶经抖着肚子上的肥肉,四周张望,喊住了分拣货物的古瑭。
“小瑭啊,最近上头接了笔大活,主顾点名让你接单。”
古瑭闻声从车上跳下,用绕颈的毛巾擦了把脑门上的汗:“什么活?”
“运一批艺术品跑个全国的巡回展,”叶经托了托眼镜框,凑近一步,眨眼笑道,“商业性质的,油水不少,货卖得好的话还有红包,是个好活,回来别忘了请我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