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去多久,他低下头,看着手里的笔记本,苍白一笑,随后双手捏住笔记本的脊边,手指微微用力——
“古瑭,如果你今天再敢撕了它,我们之间就再无可能了。”
霍叙冬从未说过如此重话,这一刻,他再也无法克制,几乎压上了所有的希冀做赌。
夜晚的花园安静极了,乌云遮月,连蝉鸣都掩息了声。
“嘶啦——”
笔记本从中间被撕开,交叠,再撕开,脆弱的像只被摘掉翅膀的蝴蝶。那些碎纸片振翅着,纷纷扬扬飘散在霍叙冬的眼前,时隔七年,再次在他心中下起一场大雪。
“霍叙冬,我从未爱过你。”
——
于是这场赌局,霍叙冬、古瑭,甚至是沈阔,都成了输家。
第18章白手套
九号台风来袭,窗外的云絮被墨染似的,一下子压黑了天,风声渐渐大起来,偶有豆大的雨点扇在玻璃窗上,夸张得叮咚作响。
变天了。
办公桌上只留了盏台灯,电脑和文件被一扫而空,转而被代替成一盒盒编好序的纸篓,以及一套修补工具。
霍叙冬在桌上喷了些水,拿起排刷在水盆中润湿,一下下小心翼翼地扫平碎纸,用镊子拼凑起来,再往素材上撕取细细的条状纸,贴在两纸的接缝中。
不同于修画时直接托一张命纸,用纸条接缝虽然极其麻烦,但不会让纸张变厚,霍叙冬有的是这个耐心。
“咚咚。”
门被轻扣了两声,沈阔开门走进来。
都不用做猜想,霍叙冬抬起头,用一张阴郁的脸迎接他:“有古瑭的消息了吗?”
沈阔摇摇头,靠坐向一旁的沙发。
“这次是我不好,”他低头拨弄着手指,“本想逼一逼他,哪想他逃得这么干脆,这都五天了,一点线索都没有。”
霍叙冬冷冷瞥了他一眼,放下镊子,用手指摩挲着碎纸上的字迹,若有所思道:“我总觉得古瑭有事在瞒我,尤其是离开前的几天,一直躲着不见我,当时我就觉得奇怪,但一忙起来就给耽搁了。说到底,还是我的疏忽。”
事后复盘最为没用,沈阔叹息一口,起身走到办公桌边,从纸篓里捡起一片纸:“你这样又是何苦?”
记得古瑭离开的那晚,他跟霍叙冬两人在花园里捡了整整一夜的碎纸。为了赶在晨露冒头前收集齐,他半分钟都不敢歇,痛得腰都快废了。那么厚的一本笔记,想拼好它,谈何容易。
霍叙冬没抬头,继续手上的动作:“他能撕,我就能补,他撕多少,我就补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