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是兰英婶,连她自个儿都震惊了:“不晓得啊。但这次好像爬得还挺快?”
“是挺快,嗖的一下就上去了,我都没看清你手上的动作。看来我的策略是对的。待我这趟回去和你沈叔说说,你不适合他那种循循善诱的教学方式,就适合多敲打敲打。”
“别别别。您放过我罢。我这人胆小,被您吓唬了,夜里是要做噩梦的。”
兰英婶白她一眼:“还嘴贫。下来,趁热打铁,咱们继续。”
姜姀不情不愿地从树上蹭下来。才过去短短一会儿,竟已经没了手感。
这几次爬得都不如先前。兰英婶这个做师傅的,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看日头开始西斜,也不好一味地摆出一副严师的模样,悻悻地收敛了态度:“今日就练到这儿罢。你夜里好好琢磨琢磨,想想爬得最好的那次是怎么上去的。要能保持那种水准,猴子爬树这招,就算出师了。”
丝毫不敢怠慢,姜姀钝钝地点了两下头。
见她态度端正,兰英婶跟川剧变脸似的换回了往常那张笑意盈盈的面皮:“既然练得差不多,晡食就到我家吃罢。”
“那怎行。说好的今日来我家吃,那就是一整日都在这儿吃。我去收拾收拾,很快就能做好。”
“算了,就这么一个小陶釜,再怎么快,也不比我们那儿的铁锅快。再说了,你沈叔应该已经回来了,你总不忍心强留我,让他饿肚子罢。”
姜姀心中两难,踟蹰一番后道:“那您稍等我一会儿。”
她先行进屋,把竹筐里的黄豆拿出来,又往麻布口袋里装了一大把松口蘑,就这么举着,在兰英婶跟前摇了摇手:“这袋黄豆是昨日下山时候以物易物换的。偏我这儿连个石磨都没有,想做豆腐着实不便。要不您得空教教我怎么做呗?”
“这是你沈叔给你留……”
不敢让她把话说完,姜姀忙打断道:“我知道,他把腌菜拿回去那会儿,肯定已经和您说过了。但这算是咱们共同挣的。您忘了吗,两个时辰前,您刚答应要合股。咱们两家合一家,一起挣钱一起吃,总合情合理罢?”
“合理。”话刚出口,兰英婶倏地反应过来被她套去了话,连忙改口,“不对,我不是这个意思。”
姜姀脑瓜子转得飞快:“连小孩子都懂说话要算话的道理,您一个做大人的,总不会要反悔罢?”
对上小果炽烈的目光,兰英婶干干咽了口唾沫:“算了,我说不过你。连人带东西的,都上我那儿去罢。”
把黄豆塞到兰英婶怀里,姜姀欢欢喜喜地牵着一大一小上山去。
不到一刻钟的脚程,沿途景致依旧。竹子生得高低错落各有粗细,连同地上的杂草也同往日别无二……咦?杂草呢?
姜姀四下环顾,看了又看。
周遭的杂草明显被清理过,尤以那些长得高大的被清理得最干净。地上的落叶和惹人打滑的地衣也被清走,暴露出下头棕里泛红的泥壤地。
她顿时明白,昨日兰英婶缄口不言的事情是什么了。
“沈叔今日辛苦。一会儿阿婶可得多准备点吃食犒劳犒劳才好。”
“我都同他说了,人是长眼睛的。就算不事先和你通气,走个两趟总能发现。他就偏不肯,非要整默默奉献这套。”
兰英婶语带嗔怪,惹得她发笑:“我还猜了许久,甚至以为阿叔一个人进山打猎去了。以为是怕我心里头不平衡,才支支吾吾没同我说嘞。”
“打猎这事儿他也没三天两头去,大多时候十天半个月才去一趟。算算日子,你这爬树要学得好,正好可以赶上下一趟进山。”
姜姀不免惊喜,拍着胸脯向她打包票:“那我指定勤学苦练,绝对不给沈叔拖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