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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前脚顾九倾出门,后脚裴厌辞就找人借了匹马,只身前往督主府。
他只是会骑马,但不精通,前世因为多病的身子,这种剧烈的活动与他无缘。
没一会儿他就后悔了。
拉马车的马都是驯服得无比听话的,随他挥鞭子,且有车厢平衡,稳当得多。坐在单匹上,比坐在马车里累人得多。
才刚过一个坊,他听到棕马打了个响鼻,似乎因为遇见了人群,不安地加快了步伐。
裴厌辞在马背上颠簸着,差点被摇吐了。
一阵惊叫声响起,再抬起头来时,马头已经眼看要撞到一辆马车上。
他吓得急忙拉紧缰绳,生生将马头拉偏,对面马车的一只车轮因为躲避而撞了路边的石阶,钉在车轮上的黄铜铁皮掀开一角。
他见这辆马车朴素,想来只是个寻常普通人家,拱手对马夫道:“实在抱歉,惊扰了主人家。”说着将身上的荷包递过去算作赔礼。
“我们主人家说不用了,你也是无心。”车夫大度道,重新挥着鞭子离开。
裴厌辞见他如此爽快,也不多央,摸了摸马脖子,商量着道:“你可得好好走路,别再吓人了。我命精贵着,可不能交代在你这。”
马车里,一个年轻男子刚从冥想中睁眼,微风拂开的车帘外,隐约瞥见个俊俏儿郎的侧脸,正在对着马儿耳朵低声说话,内容正好传进他的耳朵里。
他不禁莞尔,“外面发生何事了?”
“害,一个小伙子不甚会骑马,差点冲撞了公子。”车夫道,“念及公子吃斋,菩萨心肠,便放他走了。”
“澈儿,你这次从山中回来,心情看起来不错。”坐在他对面的美妇见他如此,有些欣喜地拿出一堆画轴,“正好,老祖宗和娘亲都想让你把婚事定了。”
“我虽是带发修行,但也决心皈依佛门,这辈子决意不娶妻。娘,你还是歇了这心思吧,别祸害了人家,种下孽因。”王灵澈道。
“那是你没瞧过那些姑娘姿容,若是见了,娘不信你不动凡心。”王夫人说着迫不及待地将那些画轴展开,“这些都是娘千挑万选的,身世性情模样都是一等一的好人家,你看上了哪个,只管与娘说,只要你点头,这婚事就能成。”
王夫人滔滔不绝地介绍着,一幅幅地展开画轴,这些画都是那些有意的人家特地邀请画师画的,个个工笔精良,女子栩栩如生,仿佛就在眼前。
王灵澈却是闭上了眼睛,一个人影也未落进心里。
“咦,这是谁拿来的?”王夫人好奇地看着画。
王灵澈听到这声突兀的话,下意识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