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厌辞神色一正,“怎么说?”
棠溪追却没再说了,直接将他赶到床里侧,做势要霸占他剩下半张床。
“喂,我烧刚退。”裴厌辞警惕道。
“你以为我要做甚?”棠溪追掀了掀眼皮,解开腰带,脱了外裳,“三更半夜,难道要我刚来就走?”
“不行?”裴厌辞挑眉。
真想掐死这个没良心的。
“进去,本座愿意分与你半张床已是洪恩。”棠溪追朝他虚虚地甩甩手,“小心让你睡地板。”
真是没天。
裴厌辞不情不愿地挪了位子,还指挥他从柜子里拿出新的枕头。
等到并排躺到床上,两人终于发觉有点不对劲。
感觉穿着衣裳老老实实躺在一起,不做点甚,有点怪怪的,心里说不出的别扭。
棠溪追望着头顶纱帐上绣着的白鹤,试图缓解这种尴尬,“你困吗?”
“嗯。”裴厌辞作势打了个呵欠,其实他已经躺了两日,今晚还睡了几个时辰,精神的很。
“你也困了吗?”
“嗯。”九千岁也应了一声,听着他深深浅浅的呼吸声,哪里睡得着。
两人不约而同地闭上了眼。
“睡吧。”
“嗯。”
裴厌辞直板板地躺着,没一会儿就浑身难受,可翻身朝向另一人,他怕自己虚弱的身子都能主动骑在他腰上。
背对着人,会不会显出太冷漠无情了?
他觉得还是背对着人比较好。
才刚翻身,左手冷不丁被一只冰冷的手抓住,阻止了他的动作。
裴厌辞下意识睁开眼睛。
棠溪追没有睁眼,仿佛真的好似睡着了般,手下只是无意识的动作。
谁都晓得对方没有睡。
裴厌辞又与他并排,规矩了手脚,笔直地躺着。
那只冷彻透骨的手仍未松开,他手指动了动,棠溪追以为他要挣脱,松了手,立刻又被反握住,十指相扣。
“我父皇也不是个好人。”一句轻渺的话音在床榻间飘出,在耳畔边炸开。
棠溪追浓而卷的眼睫颤了颤,终于还是挣扎着睁开了眼睛。
裴厌辞已经闭了眼,甚也看不到,但他知道,棠溪追和他爹有着翻不过的仇怨。
故事再假,人心是真。
没有人会在虚构的故事里给血亲杜撰一个那样恶心而又凄惨的结局。
越是假的,就越是叙述者所期盼的。
半晌,棠溪追扯扯嘴角,露出一个苦笑。
他的心胀得发酸,终究忍不住,翻身将人搂在了怀里。
裴厌辞脸颊蹭开他的衣襟,满足而舒服地贴着胸膛,回抱住了他的腰。
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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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封为四品国子监祭酒,也算朝中要员,裴厌辞应该入宫谢恩。等棠溪追起床离去,他也就着朦胧的拂晓起身,赶早去了齐祥府上。
距离那日淋雨病后已有两日,他本想第二日就来的,奈何昏迷了一天一夜,把毋离和无疏吓了个半死,直到昨日他醒来才松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