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名单?”裴厌辞问,补充了一句,“殿下需要过目。”
彭楚琅拿出一张纸给他,上面只是简略地写了那些人的真实身份和一些相关信息。
与裴厌辞猜的大体不差,要么是一些家族里的边缘人物,要么是空有世家子弟名头的破落户。
这么一遭看下来,还是越停看起来身世最不错啊。
远在客栈里的越管事突然打了个寒战,狠狠打了个喷嚏。
“郑相怎么说?”裴厌辞问。
彭楚琅摇了摇头,“他只说,静观其变。”
他手中扶着身侧的剑柄,道:“你且让殿下放心,这场风波,即将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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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厌辞等了五六日,才再次从彭楚琅听到最新的消息,那十余个被查到的世家子弟,以及他们的直系双亲,都被处死了。
这次太子之难,以这些人的鲜血,不了了之了。
没多久,府里原本那些仆从,也陆陆续续回来了。
毋离他们随着那些人也搬回了府里。
太子府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彭楚琅在那些人回来的那天就收到了撤回守卫的消息,虽然只短短接触了几天,他对裴厌辞的印象还不错,当然,那是看在他是太子近侍的份儿上。
裴厌辞深知这一点,但他不觉得有甚,甚至原本就是借着太子的势在差遣禁军做事,与彭楚琅套近乎。
当自身力量不足以强大的时候,狐假虎威何尝不是一种省时省力的事情呢。
顾九倾又被皇帝召进了宫里,等他一瘸一拐地回来,除了带来一位太医外,还有一个消息。
遣散大部分仆从。
原本他买下那么多仆从,就是为了给那些幕僚打掩护,现在这事被拆穿,也没必要再让这么多人待在府里了。
一时间,整个府里人心惶惶。
有的人经过这次牢狱风波,想要急切地再去找个好人家,但更多人是舍不得离开。太子府一个人的活儿五个人做,连无落那种病痨请了一个月的假都能在府里有滋有味地过活,伙食待遇又很好,主子还是个省事的,试问还有哪个去处是比这里更好的?
不少人心思开始活泛了起来,寻思着找张怀汝塞钱的塞钱,送礼的送礼,就是想在变卖名单上没有自己的名字。
张怀汝也知道这是一个发财的好机会,但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他跟在顾九倾身边最久,是他最信任的老人,扼鹭监怎么可能放过他的嘴,十八般酷刑轮番用上,被抬回府里时,顾九倾差点掉泪。
在他眼里,张怀汝是比亲生父皇还亲的人。
看着他花白了大半的头发,深深凹陷的脸颊,整个大腿后背没一块好肉,顾九倾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冷刹。
“你好好休息,其余的事情别忧心,本宫让厌辞来处理府内的事务。”
这两日伺候太子的好处不就来了。
裴厌辞在一旁不动声色地看着,听到这话,适时开口,“殿下,让张总管好好养伤吧,整顿府内仆从的事情,不如让小的和允升管事来吧。”
原本要反对的话音被这话打断,张怀汝诧异地望着他。
他原本就是想提议让允升来负责这件事的。允升是他干儿子,这块肥肉落入他的嘴里与落入干儿子的嘴里,其实并无两样。
只是,他听到裴厌辞主动提起这件事时,下意识觉得,这人没安好心。
“厌……”
“不过一件小事,何必要两个人。”顾九倾其实是想考察一下裴厌辞管事的能力,这多了一个人,事情是谁做的,就不好分得清了。
看太子这般说,张怀汝刚出口的一个字立刻改口,“殿下,这次这么大的变动非同小可,厌辞又失忆了,对那些人不熟悉,让允升一起配合着干正好。”
顾九倾冷淡地望了眼裴厌辞,勉强同意了。
裴厌辞手里拿着密麻麻一片的名单,目光锁在了赵管事的名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