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慢慢爬上房门。
毋离手里握着一柄刻刀,悄无声息推开屋门。
他先来到第一张床上,掀开被子。
没有人。
晃了晃脑袋,突然感觉到甚,他皱起了眉,抬头望向对面的床。
“鬼!鬼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响彻在半夜院子中。
毋离肥胖的身体整个拍在地上,颤抖的腿压根没力气站起来,只能蹭着地面不停后退。
靠窗的床榻上,褐色人影缓缓翻身,坐了起来。
毋离死死抱着屋门,涕泗横流的脸顿时僵住。
“吓到你了,失礼失礼。”裴厌辞友善地笑了笑。
“你怎么在这里!”毋离瞪远的眼睛,怒道。
“怎么了?发生甚事了?”
“毋离,你回来了?还好吗?”
“没你们的事,回屋睡你们的大觉去。”毋离没好气地把左右屋子被吵醒的人赶回去。
“这是甚味道?”一人突然开口,鼻子旁边的肉瘤随着他吸鼻子的动作抖了抖。
擦擦脸上的汗,毋离这才发现自己坐着的地上多了一滩深色。
他窘迫不已,这一幕让其他人看到,更加让他难堪。
他局促地坐在地上,费力地往门后的阴影处挪了挪。
“厌辞,你怎么在毋离和非远的房里?”隔壁屋子的人探出头奇怪地问,“大半夜的,你来这装神弄鬼做甚?”
“无落的咳嗽声有点大,我俩现在身上不是带着伤就是带着病,在同一间屋子里不便养伤。”裴厌辞道,起身走到门边,把一件外裳往地上抛去,“所以我想在这暂住几晚。”
非远死了,床位至少能空出来一段时间,他刚好能住。
“你来这边住,那无落的屋子这几日不就空了张床位?”一人眼神立刻亮了亮。
另外一人道:“厌辞,我干脆直接和你换屋子怎么样,我那屋子又大又敞亮,还没有霉味。”
“你那屋一年四季都晒着太阳,夏天的时候都落不下脚,拿最烂的屋子换最好的,你这不是欺负厌辞老实嘛。”又有一人道,“我屋子比他好,我跟你换。”
“你同屋的睡觉呼噜声跟炮仗一样,还脚臭,你不也坑人家嘛。”
“厌辞,咱们还是不是兄弟了?你要换屋子,就该想着我啊。”
裴厌辞为难地看着另外两人,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望二位体谅,我好兄弟都开了口,哪里还有其他办法。”
两人眼里顿时闪过失望,但也理解,悻悻地回了自己屋子。
那个小厮则欢天喜地地回屋收拾行李,看着一晚都耽搁不了。
裴厌辞将其余看热闹的小厮三言两语打发走,合上了屋门。
门边的毋离从地上站起来,把挡着的外裳丢到一边,想着刚才的一幕,不禁悲从心来,叹道:“非远眼下要是在,肯定能如愿和无落同屋住。”
裴厌辞随口应和:“那是可惜了。”
毋离去外头院子里打水洗澡,回来后身上已经干净,见裴厌辞仍躺在非远的床上,道:“你怎么还不滚,已经有人跟你换屋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