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不知道她会怎么回答,裴昭越发惴惴,只听到自己的心脏在砰砰砰乱跳。
他努力竖起耳朵,捕捉着墙那头的回答,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祟,他怀疑自己当下连血液冲刷心脏的响动都能清晰可闻。
叶盏思索了一回,认认真真答:“若是我家眷意欲行此,我不会怕,也不会后悔。”
“怎么?”柳氏声音大了一点,似乎始料未及,“你胆子倒大。”
“倒不是胆子大。”叶盏笑,“譬如我做菜,有时也会被烫伤、切到手,被菜里的青虫吓一跳。但若是有人叫我不做菜,那比杀了我还让我难受。”
她有爱好,不会因为中?途的艰难因噎废食。
“推己及人,自然也不希望对方舍弃自己的心中?所爱。”
在场的夫人们纷纷点头,都觉这?话说?到了自己心坎里去?:
“是啊,都说?巾帼不让须眉,咱们公门女眷也不是贪生怕死的。”
“他们男人能出生入死惩治歹人,我们旁的不会,但就?算怕也不会拖后腿。”
“就?是。”
裴老夫人话里已经带了笑意:“好孩子,是个会体恤旁人的。就?是没眼?光的人太多,也不知是不是睁眼?瞎。”
没眼?光的人指的是谁?诸人虽然惊讶,但觉得可能是叶盏开店时遇到的势利眼?之类,便也没当回事,就?是叶盏自己也这?么认为的。
殊不知一墙之隔,“睁眼?瞎”的裴昭站在风里,脸上神色莫测。
柳氏又笑:“若是诸位夫君说?觉得自个儿面对的匪人如虎口之厄,涉危履险,要与诸位和离,这?又怎么办?”
“他敢?”有位夫人口快,“我看他是活得不耐烦了。”
“就?是,我家那老货瞧不起谁呢?老婆子我怕那个?”
“就?他高风亮节就?他要青史留名?一声不吭就?把家里人当拖累?”
“说?不定他打?起来还没我厉害呢,还敢小瞧我是贪生怕死之徒?”
你一言我一语将那假想中?的“夫君”批得一无是处。
裴昭觉得后背起了一层汗。
赏完花宴席还未散去?,裴昭觉得心中?憋闷,索性在院中?呆坐。
原来两位长?辈联手做这?一场戏,想要让他意识到自己所行错误。
听完那番话,裴昭才觉自己之前所想太过狭隘。
他又有什么资格替别人先做抉择呢?
这?在夫人们眼?里,就?是“瞧不起人”。
也不知叶盏生不生气?
他正悔恨,就?听小丫鬟通禀:“老夫人、夫人要见您。”
裴昭猛地站起:“好。”今日就?是被训斥、被罚跪他都认同,绝无半点违抗。
见了两位长?辈,她们脸上却很和煦,并?不提过去?之事,反而笑眯眯道:“今日宴席上见了叶盏那孩子甚为投缘。”
“媳妇也喜欢得紧,又识大体又性情和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