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被不知轻重的小朋友掐伤喉咙,一心希望我继承他歌唱事业的爸爸头次打算替我找回公道。”
“那天我站在讲台上,却没有一点有人撑腰的底气,因为老师更喜欢日常开朗活泼成绩好的那个人,而不是沉默寡言的我,我的父亲呢,他只在乎我的嗓子。”
“我很怕,我知道这次的行动不会救我出苦海,只会让我在之后遭受更加难熬的经历。”
第66章石榴裙
“老师问我是谁掐了我的脖子时,无措的我将目光投向了你,我在看我的希望,但在老师和爸爸的眼里,我在看罪魁祸首。”
“在你被冤枉后,我依旧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那天的一切都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不是因为老师口中‘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也不是因为爸爸说‘你没事干为什么要招惹别人’。”
“而是因为我发现,我与冷眼看我的旁观者一样*,你被冤枉时我的第一反应是权衡‘为你洗刷冤屈’和‘惹恼霸凌者’哪个会对我造成伤害。”
“这刻我才发现,比起怨恨霸凌者,更加埋怨旁观者的我很可笑,我自己都没有勇气拯救自己,我却怪别人没有舍弃一切来拯救我的勇气。”
“那时你站起来,没有反驳也没有揭示真相,你说‘嗯,是我’。”
“后来,他们欺负的目标换成了你,你被叫到学校后面的停车棚,但是挨打的却是他们。”
“我到现在都清楚记着你当初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
躺在地上的晋楚隐约忆起闻莘所说的这段对应的情节:
自行车棚没有监控,平常也很少有人过来,几人被打翻在地后简直怒不可遏,“你居然敢打我?”
晋楚将围在手上的手帕取下,“为什么不敢?”在看见小团体表情像是对暴力多么不能接受似的,又补了几句,“你们不要冤枉人才好,我什么时候打你们了,有证据吗?”
他们一个个掀开衣服,身上明明很痛,却没有一点痕迹。
被这个情况惊到了,一向嚣张跋扈的群体居然打算做他们曾经最不屑的行为,“你不怕我告老师吗??”
晋楚偏了偏头,被逗笑了一般,‘我承认掐了闻莘之后,你们看见我受到什么处罚了吗?”
站在教学楼死角的闻莘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颤了一下。
“更何况你们看起来毫发无伤,”晋楚蹲下,将手帕在几人面前漫不经心地晃着,“我很会让人痛却不留痕迹哦,现在角色反转了,我的家长不会管我,老师不会帮你们,你们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
虽然是小学生,但不代表他们对自己所做的一切没有认知和概念,当被欺负的角色换成自己后,甚至不需要晋楚多解释,他们就已经崩溃了。
所以他们真的会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是好是坏吗?
这时晋楚发现墙边露出的衣角,意识到此刻的说辞带了特权意味,对除了她之外的大多数人没有帮助,随即转了态度,“我骗人的。”
“啊,”还坐在地上的人怔愣。
“老师让我写八百字的检讨,我的家长回家后也狠狠打了我,说’如果我不理你们不就好了‘,”晋楚剥离了自己先前所说的优势,“但是我向来不听劝,你们打我,我就会还手,谁扇我一巴掌我就会踹谁一脚。”
晋楚将为首的同学衣领捏住,“只要你们不改变,不管欺负谁,我都会找机会讨回来,老师不理解家长不相信也罢。”
“我会咬烂你们打人的手掌,会在周一的检讨大会上念你们的恶行,会将你们加注在别人身上的痛苦原样甚至加倍奉还,”晋楚将视线投在墙角里踟蹰不前的小白鞋上,“善良是很珍贵的,但善良需要锋芒,你要学会护着自己,在期待别人之前,坚信绝不让自己失望的是自己。”
晋楚松开手上的力量,“人们或许不会敬畏强者……”
“但会惧怕疯子,”脖子上的血洞表层已经愈合,闻莘加快了语速,生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告诉晋楚了,“其实,我想说的不是这些。”
“谢谢你当初没有厌恶我,谢谢你和我做好朋友,谢谢你一次一次地帮助我,谢谢你不厌其烦地让我学会自救。”
“桌框里的礼物我看见了,幸好发现得早,没有错过你送给我的生日祝福,”所有的伤口都已愈合,但是失血过多让晋楚无法动弹,捏着衣角的手被轻柔却坚定地拂开,闻莘抹着怎么也擦不干净的眼泪,“当初没有站出来,希望现在还来得及。”
“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桃红色的火焰燃起,一直坐在一旁的莫尔蒙使用组装好的微型震荡分解枪将尸体除火石之外的部分销毁。
飞扬的色彩比起火焰,其实更像舞动的花瓣与烟花,那些曾经一起嬉笑打闹的朋友消散在空中。
牙齿咬烂舌尖闻莘都麻木无感,果真是“真理只在大炮的射程之内,尊严只在剑锋之上”,她会牢牢记住今天,记住这一幕。
弱小,即是原罪。
莫尔蒙将火石收好,见闻莘完成了治愈,就将空间漩涡开启的坐标点定在的吉安的尸体旁。
与其他人不同,吉安的尸体他需要带回去。
躺在地上的晋楚闭上眼睛,充分调动体内仅存的力量,将吞噬的水潭扩大再扩大,直到触及吉安的尸体。
只要有一瞬间的分神就好,深邃的漩涡出现时,晋楚沙哑地开口:“喂,认识弗林特吗?”
莫尔蒙即将触碰吉安的手顿住,瞳孔震颤,还不待反问,几寸相隔的吉安消失,没入土壤,不,是没入了浑然一色的涟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