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嚣着的大批情绪、对方身上的痛苦和幻灯片似的回忆一股脑地朝他这边涌过来,他能感觉到同样的路径,但走向相反,将自己的一切朝晋楚展开。
但这个过程很短,很快晋楚就切断了转递。
还没有将这个新拿到手的异能运用自如的晋楚,完全没料到绑定会附带通感,在切断那条线时,裴邵都能感觉出晋楚呼之欲出的慌乱。
不是回忆,也非情绪,那强烈不想让他感受到的内容是什么?
专家科室里,那位名叫方子尧,将晋楚送来医院的警察正在和晋楚的主刀医生谈话,裴邵就停在二人头顶听着。
“……脏器部分缺失,又因不明原因粘连愈合,彼此之间维持了基本功能,不会危及生命,虽然后续会有一定功能障碍和并发症,但是以我院的医疗水平这已经是全力施为的最好结果了。”
方子尧对其他专业术语不能全盘理解,但是最后一段听明白了。
中心医院作为本市数一数二的外科医院,既然这么说了,想必去别的医院也是一样的答复。
“患者的右臂在送来时已经愈合,而且愈合程度良好,看样子不像是,”医生停顿,“不像是今天造成的伤口。”
在和医生交谈完毕后,方子尧一个脑袋两个大。
市重点中学高中部和初中部,六个年级七十三个班,学生加上务工人员五千六百五十五人,除了现在躺在病房里还未清醒的晋楚,全部失踪。
整个校舍空空如也,毫无痕迹。
因为流感高峰期,电梯人满为患,拿着最新出炉的检测报告,付林爬了整整十二层,气喘吁吁地叉腰扶墙。
“还是缺乏锻炼了,”方子尧拿过检测报告,看了几眼就皱起眉头。
“什么痕迹都没有?”
“一点一丝一毫都没有,学校发生异常的时候从外面看啥问题都没有,直到有路人玩耍打闹跑到大门附近,被不知道什么东西拦住了,”一口气说完一连串话,付林喘得更急了,“但是血液报告还是有点线索,晋楚身上的血不止她自己的,还有两个人的。”
“一个数据库里查不出来,一个是这个名叫裴邵的学生的。”
被点名的裴邵飘到两人附近,从正上方去看那份资料,心下暗忖:“另一个是那个叫泽菲鲁斯的血吧,恶心吧唧的,还沾了晋楚一身。”
“晋楚的家长还没来吗?”
方子尧话音刚落,一个拿着公文包的男人就出现在两人身后,“你好。”
“你就是晋楚父亲吧,来得也太慢了,几个小时的手术都没把你盼来,电话都不知道打了多少个,最后接电话的居然还是秘书!”付林说到这就生气,“病危哎,前面下病危了你知道吗,都没有人过来签字。”
“那个,”男人频频点头弯腰表达歉意,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开口,“我,我就是刚才接电话的秘书。”
付林一口气堵在喉间,半天说不出话来。
裴邵冷笑一声,懒得再听,正准备离开忽然见另一位警察匆匆跑来,“不知道哪泄了消息,记者和家属知道女学生的病房号,如今已经围上来了。”
“请不要这样,伤员如今还没有苏醒,”几人赶回去时,就见护士和警员拦在门口,但是架不住来的人又多,一个个挤得又卖力。
“这里是医院,肃静不懂吗?”方子尧拨开人群,冷脸呵斥,“退后退后,外人禁止探视!”
“整个学校只剩这一个人”“我要问问我孩子的情况啊”“青天白日怎么能凭空消失呢”“怎么算是外人,我是受害者家属”。
方子尧几人完全拦不住,门框嘎吱作响,刚开一条缝,记者就扛着摄像机和众人一齐涌入。
令方子尧没想到的是几个小时前被下了病危通知书的晋楚不仅苏醒了,此刻竟像全然无恙似的靠坐在床上。
望向窗外的视线在听到响动时转回,平静地落在喧闹的人群上。
要不是那空塌的右边袖子和惨白的脸色,记者都难以想象接到的消息里那名浑身是血、意识昏迷着被人背出校园的学生是眼前这位,“请问您还记得学校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有第一个人开口,剩下的人就像被开了闸,“晋楚晋楚对吧,我孩子跟你同班,叫甘沫沫,你知道的吧?”
“还有我的孩子,就在你隔壁班。”
“你的班主任……”
“都闭嘴!”方子尧拿出随身证件,“再不出去全部以妨害公务论处!”
方子尧红脸,付林急忙唱白脸,“我们会调查清楚给你们一个交代,但是你们看见小姑娘的情况了吗,谁家没有孩子,别人家的孩子也要心疼心疼不是吗?”
在众人都听进去时,不知道谁突然在人群中大喊:“为什么只活了你一个?”
“胡说什么!”方子尧青筋暴起,将所有人往外搡,“目前情况未定,谁说……”
“不是死了那你告诉我他们去哪了?”
“对啊,没有任何出入显示,难不成从天上飞从地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