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黑色的洞穴突兀地出现在半空,那些黑色物质仿佛附着着生命,弯弯扭扭地蔓延上墙壁、角落,先于身影,嘶吼率先传出,震得人耳膜发痛。
继而是踏出黑洞的巨大兽足。
原来这就是兽潮,但是哪里应该叫“兽”潮,乌压压、黑漆漆的一片,全都是流着涎水,眼中闪烁着狂暴的怪物。
四足的、像人的、腐烂的、巨型的,加上让人作呕的味道,引得人理智掉线,大脑仿佛都要被污染了。
离众人最近的,本以为是背对他们而站的怪物忽然用扭曲成三截的手臂覆上后脑勺干燥的发丝,枯黄的食指像掀帘子一样揭开头发,露出底下诡异笑着的人脸。
裂到耳边的血盆大口传出“桀桀”的异响,被人群吸引的眼睛分别朝不同的方向转动,仿佛被铁锤砸烂的脸贴上还在闪光、没有完全稳定的光墙。
有人被这一幕吓得身体后倾,捂着嘴不敢发出声音。
无形的阻隔,让人很没有安全感。
唐遐龄也不确定自己是否会被留下,已经提前将枪斜架在身上,腰间别好手榴弹后,手上又拿了一把。
而潘幼柏好似全无所谓,坐着没有表情。
红格子边际发光,时间马上就要到九点整,许为次刚迈了一步,一旁的岐黄居然先他一步提起田通海扔出了光圈。
许为次眼皮一跳。
果不其然,下一刻岐黄便冲出了光圈。
许为次行动快过脑子,一伸之下没有抓住,抢过唐遐龄手中的机枪紧接着冲了出去。
红光大盛,即将完全形成光壁,离红格子不远的田通海在看见许为次离开红格子后,拼尽全力爬了回去。
众人惊疑下,潘幼柏豁然站起,竟是一副也要冲出去的模样。
这会儿唐遐龄反应过来了,拦腰抱住潘幼柏。
而潘幼柏伸出光圈的右手顷刻间便被蹲守的怪物利爪撕出几道血痕。
“你疯了吗??”唐遐龄用尽全力才勉强停住潘幼柏的走势。
是啊,他疯了吗,就这么死了不好吗,还不用他动手。
潘幼柏动作缓下,失魂落魄地盯着手臂上蜿蜒而下的赤红。
真的吗?自己真的是这样想的?
潘幼柏躲开唐遐龄的搀扶,靠着墙壁滑坐在地。
兽潮里,岐黄的前胸被撕开一条大口子,嘴角挂血,踉跄着避开周遭的攻击。
岐黄知道许为次的性子,许为次肯定会自己出去。
而他只是个没什么用的废物,一个累赘而已,还不如……
思绪被飞溅的鲜血打断,不是他的。
呲牙咧嘴的怪物在他面前轰然倒下,机枪扫射下,岐黄周围有了短暂的空余。
透过血花和怪物,那道威风凛凛的身姿和回忆中重合。
真是一点都没有变。
子弹忽然卡壳,许为次肩头结结实实挨了一爪子,尽管肉身强悍,仍破了一道小口子。
极细的丝线突然出现在许为次周身,身侧怪物的行动被束缚,百炼成钢的体魄在挣扎下,却像豆腐一般被割开皮肉,红黑的血珠顺着金属色泽的丝线,滚动到收紧处。
岐黄湛蓝的瞳孔染上赤红,发丝自尾部开始变成耀目的银白色,修长漂亮的食指轻勾丝线,怪兽随即爆开。
衬着周身血雾,岐黄瞳孔中是近乎灼眼的熔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