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来当老好人了,嗯?”姜母叉腰,声音一低对面瞬间安静了。
“别听你爸的,”姜母又将围巾拢紧些许,保证一丝风都灌不进去。
站在玄关的晋楚一寸寸地注视着眼前的人,留恋着这些时日从别人那里偷来的一切。
见往日里都不肯戴的女儿安安静静地任她收拾,姜母有些意外,“怎么了小玫瑰,今天兴致看起来不太高啊,平常我一给你围,你都叫嚷着羊毛扎脖子来着。”
“没事,”晋楚轻抚姜母的手,“就是天一冷,人就犯懒。”
姜母摸了摸晋楚的脸颊,“那就好,快去上班吧,今天晚上想吃什么?”
“都行,都行……”
在无人看见的角落,晋楚转变身形,衣服一齐换回校服,除了脖子上的围巾仍在原位。
姜满的身体健康,即使冬季手脚也是温热的,像个小火炉。
所以当转换为自己的体质后,模糊的视野、冰凉的手脚、一吹风就忍不住咳嗽的胸腔,让晋楚回归现实,忍不住将大半张脸都埋进围巾里。
如同当初毫不避讳地在她面前说所有事一样,将未来的所有事、全盘的记忆输送给晋楚时,也没有人有异议。
晋楚站在与记忆里一模一样的方位,看着纯白的雪花飘散在自己的脚边、肩上、睫毛。
她忍不住怀疑,未来的自己当真能忍受这么多事吗?
没有人觉得,现在的她无法肩负如此沉重的重担吗?
每个人都相信她,相信到了几乎不在乎她感受的地步。
没有人怀疑她会拒绝,没有人质疑她不想如此,没有人询问一句可不可以。
眼前的画面和记忆几乎严丝合缝地重叠在一起,晋楚说着同样的台词。
但在那几张纸即将被寒风吹走的档口,行动快过思考,晋楚违背既定,一把将它们攥在掌心。
“你别,你别看!”裴邵急忙上前遮掩。
豆大的泪珠却先一步落在信纸上,晋楚哽咽着,如何也不愿松手。
“怎么了晋楚,你怎么了?”裴邵瞬间慌了,他从来没见过晋楚哭,以至于现在慌到无以复加。
“我错了我错了,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如果你不愿意,那我以后……”
“我愿意……”
“嗯,我知道,我嗯?”裴邵猛地停顿,揽住晋楚的肩膀,“什么?你刚说什么?”
真话只能说给假人听,而假人,并不知道自己不是真的。
“我说我愿意,”晋楚对着泥塑的人偶,将以前和未来都没能诉诸于口的答案倾吐,“我一直都愿意。”
她未曾想过,这封情书会成为裴邵的绝笔。
与此同时,不论未来还是现在,她终于还是确定,自己永远都是自己。
她知道未来的自己在面对裴邵时难过什么、犹豫什么。
也知道如果别人询问,她的答案永远都是“可以”。
她可以,她也愿意。
晋楚抬手扫掉裴邵发顶的落雪,裴邵像只温驯的大猫,弯下腰肢。
周围同学起哄,裴邵佯装生气地驱赶,晋楚在心里默数着倒计时,感受着银粟于掌心化作一片濡湿。
只不过这次先离开的,会是自己了。
“五、四、三、二、一。”
“……”
场景依旧,什么变故都没发生。
就在晋楚疑惑时,藏在耳朵里的迷你通讯器传出声音,“塞恩改了地点!时空隧道开在了春祥社区。”
春祥社区?那不是闻莘被保护的地方吗。
“怎么了,”裴邵一把拉住神色大变的晋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