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见她,在辛诃湖畔。
陆三茕蜷坐在树根处,金黄色的树叶落了一身,抬首看见她,眯眼对她笑了一下。
第三次见她,在黑起组被铲除那天。
她站在尸体旁边,脸上的血迹被指尖擦开,罗莎琳听见她轻浅的笑声,冷到骨子里的寒意。
总而言之,一个极富魅力的女人,神秘又让人避之唯恐不及。
但总有人乐此不疲地飞蛾扑火,因那副美玉无瑕的皮囊,也因那看似温润和煦的性子。
似是察觉到她的回望,陆三茕嘴角轻抿,拿酒的左手微抬,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优雅又简隽的敬酒礼。
摸不透陆三茕的意思,罗莎琳后背渗出细薄的冷汗,但与紧张完全不同的情绪却暗自生长,不合时宜地叫嚣癫狂。
罗莎琳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以示尊重。
往来四方的贵慕不停制造机会上前与陆三茕攀谈,直到肩缝中都窥不见那人的身影,罗莎琳才起身离开。
无人的走廊,罗莎琳将被汗水浸皱的纸条捋展,那上面记录着罗莎琳此行目的的终点。
高跟鞋“哒哒”作响,纸条上的文字在撕扯中变得支离破碎,被随手扔进夜色覆盖的纳卡河,而罗莎琳也站在了对方指定的房间门前。
抬手欲敲的动作卡顿,罗莎琳抚上把手,不及用力门就“咯啦”一声自己开了条缝,像是在邀人进入。
房间内静谧无声,男人背靠罗莎琳坐在椅子上,紧闭窗户的房间多了几分沉闷与压抑。
之前孤注一掷的想法在这不长的距离中不断膨胀为压力,宛如实质般压在罗莎琳肩上。
“东西我带来了,希望你也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罗莎琳手掌覆上左腹,却在几秒中内都没有听到对方的回答。
右眼一跳,罗莎琳快步上前。
走近时微薄的铁锈味挤入鼻腔,在大脑做出反应前,罗莎琳的手已经推上对方的肩膀。
男人的身躯轰然倒下,罗莎琳下意识想要拦住,却只沾了一手血腥。
跑——
这是心里仅剩的想法。
一脚踹掉碍事的高跟鞋,罗莎琳毫不迟疑地往屋外跑,身子闪出房门的一瞬间,余光右侧紧贴墙壁的人影连同其手中的银光一齐袭向罗莎琳。
“不要动,”对方匕*首紧紧贴在罗莎琳颈侧。
隔着薄薄的布料罗莎琳能感觉到对方健硕的肌肉,纯靠武力逃脱不太切合实际。
小心谨慎是罗莎琳一贯的行事作风,但如今的处境由不得她缓兵迟延,只能断臂求生了。
“你是埃斯玻森派来的?”
男人一愣,似是没想到罗莎琳会这么问。
而罗莎琳也被大脑中蜂拥而至的信息打得一懵,她没想到这么简单的一个问题能迁出这么惊人的信息量。
双方似乎都搞了个乌龙,但自己的处境……也没变好。
游轮上目前聚集的都是商贾贵胄或各方龙头,各种势力与人际网牵一发而动全身,男人没想把事情搞大,只想找个合适的地方悄无声息地铲除眼中钉,在此之前,还有事情要做。
不过包间外的走廊显然不是个好地方。
这方面,罗莎琳也想到了,男人对自己的身手有着绝佳的自信,有能力在罗莎琳惹出事端的瞬间将其毙命。
而罗莎琳也对求生有着难以言喻的执念,不在乎付出相应的代价。
罗莎琳呼吸放缓到几乎屏息的程度,随着男人朝船尾走去,热闹的气氛逐渐被抛在身后,渐行渐远。
正巧此刻银鳞甩尾,腾空入水,浪涛击船。
船身晃动的同时,由于罗莎琳移动,锋刃割开了颈侧的皮肉。
罗莎琳抛弃武德,全力一脚踢在男人裆部。
再铁血的汉子都无法忍耐,男人跪倒在地,嗓眼溢出了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