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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故人(第1页)

原先还有些观望的姿态,现下闫欣已经沉浸在张秀儿的询问中了。尤乾陵瞥了她好几眼,见她神情专注,目不斜视,比那审案的袁九章还要入神了几分。说起来他实际上并没有真正意义上和她一起查过案。瞿家案他俩对立,徐致案他们分开行动,王不见王的模式还算默契。这一次是他们第一次一起查案。这人是不是还对自己保持戒心?他试着挨近了一点,闫欣依旧纹丝不动——看得出来,不是假装的了。他略微回忆,发觉闫欣大部分时候做事都特别专注。这种旁若无人的姿态对许多人来说都不太可能养成。包括他在内。原因有很多,尤乾陵认为是他自小生活的环境不好。一来是在各种场面上,多数时候在场的人都在算计,各有提防。二来,大家自小被教着旁边若有人在,要端庄有礼数,长久以来,便会养成有人在侧,会多注意自身体面。人身仪态这种东西,若不是自小养成,可没有这等浑然天成的模样。尤乾陵不由得想她若是那批工匠的后裔,和她有如此强的行动力和逻辑能力不相匹配。大多成名的工匠在自己舒适领域内如鱼得水,一出圈子就成了路都不会走的睁眼瞎。闫欣显然完全不是。她到底是什么人。在尤府这段时间,从未见过她和什么亲近之人联系。就连擅长探查的张朝至今也没摸清她的底细。闫欣正听得入神,张秀儿说自己认得阿迷时,她下意识地多看了这位胡岳侧室的体态——倒也没有她初见韦娘子和阿迷时这两人给自己留下的印象。相对来说,张秀儿身形要比那两人丰腴多肉一些,行走站姿虽说在公堂这种场合她本能已有收敛,但姿态仍是放松,是个不曾有练过形体的普通人。方才袁九章突如其来的发问,张秀儿的姿态忽然变化了一些。她面色绯红,隐有怒气,很是决然地否定了袁九章的逼问。“小妇人去京郊的事和她无关。”这态度应当和阿迷的关系不一般才会如此维护才是吧。她不合时宜地想到了尤三姐——也不一定,她想。袁九章可不会轻易被张秀儿一句话给糊弄过去。“那你又是如何知晓胡岳曾买过京郊的宅子?”张秀儿道:“是我去兵马府找韦统领,韦统领见我可怜,便告诉了我这件事。”这倒是不难取证,去问一下韦元庆便可以确认,袁九章特意嘱咐记下,随后朝尤乾陵道:“恰好和您要查的案子接上呢。”尤乾陵颔首:“不急,先问香坊的案子。”尤乾陵坐得偏,恰好被大堂的柱子挡住了。张秀儿这会才发现柱后有人,便往那边觑了一眼。闫欣听到张秀儿的回答,觉得比起阿迷唆使张秀儿去京郊,确实由韦元庆指使更加合情合理。韦元庆是胡岳长官,对胡岳不说知根知底,但胡岳在京中所办之事,多半身为他的顶头上司要容易注意到些。然而她也发现了,这么一来,阿迷在这两起案中主动犯案的可能性低了。袁九章清了清嗓子,继续问道:“你认得阿迷,那你可会七音祭舞?”张秀儿苦恼道。“看过……可那舞哪是我们这种寻常人会跳的呀。”袁九章不死心。“不曾学过?”张秀儿似乎觉出了一点意思,便问:“那可是祭舞,哪能胡乱学。”闫欣一顿,下意识侧头问:“祭舞不能随意学吗?”尤乾陵给她突如其来的问话惊了下,收神了片刻,低声回道:“祭舞原本就不是随意能拿出来跳的舞。祭天台建成之后,礼部管束得越发精细。倘若被发现随意跳祭舞,轻则罚钱,重则关押。”牵扯到祭天台倒是让闫欣明白了。祭天台之所以建起来,为的不就是管束黎民百姓。倘若民间随意可跳这种舞,那祭天台又有什么用处。再者,她看过七音祭舞的舞者,寻常人没有经过常年累月的练习,跳不好这舞——袁九章当真是有些想当然了。尤乾陵接着又说:“除了这些外,跳祭舞也不是什么好事,即便是教坊司里的艺者,也不是谁都愿意去跳的。”这倒是出了闫欣的意料了。“为何?”尤乾陵道:“因为晦气。祭舞是为死者送葬的舞。大多女子,即便是教坊司青楼等地出身之人,想要被赎身嫁人,就不能跳祭舞。”闫欣意外道:“那太子生辰宴上为何会跳这个?”尤乾陵道:“太子生辰宴不是家宴,要祭祖。”他们这头话音刚落,袁九章恰到好处的接上了问话。“那你认得的那个阿迷会跳吗?”张秀儿摇了摇头。“小妇人不知她会不会跳。我们也没熟到什么都知的程度。”袁九章略显失望,他挂了脸,挺直身背。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近日你可见过她?”张秀儿道:“见过,就在前几日。她恰巧路过我家门前,我一眼见着她便认出来了,可她却是等我提醒了她五年前她随西沙乐队进城,被人丢的果子砸伤了脸,是我给她施了脂粉掩伤的事,她才想起我来。”袁九章问:“具体是哪一日。”张秀儿回道:“今日是十三,三日前的事。那便是初十。”“当时就她一人?”“是,我还问了她怎没和乐队的姐妹们一起来。我想招待她们。”张秀儿说起这个事,便道:“说起来,她那日的模样有点奇怪,说了一句我听不懂的话。”这话不像是张秀儿刻意说的——她前头回话都会带上小妇人自称,这会用了我字,是下意识脱口而出的话。袁九章追问:“说了什么?”张秀儿便回忆便说:“她说,都要散了。”听着确实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后来她去哪儿了?”张秀儿道:“我留她吃了一顿饭,我儿那天还很高兴,夸阿迷漂亮。我多嘴了几句说阿迷姐姐跳舞更漂亮。”“阿迷便说给我儿跳一个。后又同我说她现在在天音阁,说我们倘若想看她跳舞,就到那处去寻她。还说过去找她报她的名便能进去。”这话似曾相识。闫欣隔了好一会才想起来,当初在香坊里,阿迷就是这样邀他们去越秀楼找她。这话中也听不出什么来,袁九章不死心便问:“之后呢?她没让你给她做什么?或者告诉你什么东西?”张秀儿莫名其妙道:“之后她就走了啊。就吃了一顿饭,我们也没熟到能相互帮忙办事的程度,”“而且我也没那本事。”张秀儿有些失落的笑了声。袁九章之前逼问就没问出什么来,现在几乎就等于香坊走水这事还真的可能和张秀儿无关,甚至连她认得阿迷这件事都没挖出点什么来。闫欣朝元硕招了招手。元硕几步过去,靠过去。闫欣小声在他耳旁说:“你让袁九章问问阿迷的模样。”元硕略微停顿,眼中露出疑惑。闫欣:“快。”正好问到阿迷身上,等过了这个坎儿再问就有点刻意了。元硕快了两步过去和那书记说了两句。那书记便起身跑到袁九章身旁嘀咕了片刻。袁九章便开了口。“这阿迷长得如何,你可还认得清。”张秀儿道:“才过去几日,自然记得请。”袁九章道:“那你到这边来,将阿迷的模样画下来。”张秀儿有些迟疑,问道:“阿迷怎么了吗?”袁九章没说什么,只让她到了书记边上。她侧头又往闫欣那边看过去,这回看到了隐在柱子后面的人。只见那人面貌俊秀超出常人,一身贵气逼人,看似懒散地坐在那,却有一股不怒而威的锐气——只是冷冰冰的没什么生气的模样。像一尊能冻死人的画中谪仙。同样是长得好看之人,阿迷确实逊色不少,但却是不一样的平易近人。她更:()偃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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