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了,苏庭站在门口,头发还是湿的,身上套着家居服,手里捧着厚厚的文件袋。看到妹妹这副狼狈样子,她愣了一下。
“怎么回事?”苏庭揉了揉已经熬了三个大夜的眼睛,怀疑自己看花了,“你怎么在这里?不是说18号下午吗?”
“今天都快19号了。”
苏却举起手机,只剩下8%电量的屏幕上显示着9月18日,22:50分。
苏庭这才如梦初醒,“对不起,我最近在忙一个并购案的材料,明天要去见董事会的人,手机……唉,我手机去哪了?”
看见苏却浑身湿透的狼狈模样,她咬了咬唇,“你要先进来吗?”
“不,我打算现在回机场。”
“别贫,”苏庭下意识地戳了一下苏却的额头,“快进来。”
一进门,暖黄色的感应灯亮了,温暖的光线洒在地板上。苏却扛着行李箱进来,目光扫过满屋子的搬家箱和散落的文件,房间里充斥着一股咖啡和打印纸的味道。
“抱歉,我最近忙昏头了了。婚礼,搬家,还有案子,完全忘记接你了……”
苏庭脸色苍白,几乎是用本能在说话和运作,大脑已经完全停摆。
简而言之,活人已死的状态。
苏却一脚踩在地毯上,水渍啪嗒一声,脚下的水痕深深浅浅地拖了一路。
“鞋子脱了。”
苏庭放下文件袋,转身从搬家箱里拿出一条灰色的毛巾丢在地上,用脚踩着擦了一下,一边擦一边低声嘟囔着:“怎么湿成这样?没打到车?”
“打到了,跑车,司机还长得挺帅。”
苏却学着她从同一个箱子里掏出毛巾,给自己擦头。
“然后他把车开到水坑里,直接抛锚了。”
“……”
苏庭转头看了她一眼,眼里带着一丝无奈的疲惫。
“怎么没打电话给我,我去接你。”
“我提前五个小时发了消息。”
苏庭一僵,转头从沙发的文件堆里翻出手机,屏幕一划开,30条未读消息的提示跳了出来。
“呃,抱歉……我没看到。”她的声音轻得像是在和自己说话。
苏却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无所谓,我自己一个人也回来了。”
这句话很轻,很淡,不带怨气,却像一根绵软的针。
两个人同时沉默下来,就连呼吸都清晰可闻。
十年没见的姐妹,如今连最基本的关心都显得生疏。
苏庭下意识地抓了抓胳膊,尴尬如同砂纸摩擦过嗓子,令她的声音带上了沙哑地质地。
“浴室在走廊尽头,你先去洗个澡吧……”
过了一会,又补了一句,“往左是热水,你别往……”
“知道了。”
苏却快速地瞥了她一眼,拎着行李往客房走,走到一半,听到苏庭的声音传了过来:“洗完我给你冲杯姜茶。”
“……我又不是来姨妈。”
“……少废话,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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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却将自己缓缓沉入浴缸。温热的水流包裹全身,让冻僵的毛孔一点点舒张开来。
她靠在浴缸边缘,满意地哼了一声,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放松地吐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