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生性排斥,又或许这是她死对头的屋子,这周围的一切,就连带着清冽气息,都让她自爪底到心尖,生出一丝颤栗。
但摆在面前,只有一条路,眼下她想要从这只鹦鹉的身躯剥离出来,需得寻找到一枚能恢复气血的丹药。
对于高阶水修来说,仙丹水药并无多少裨益,但对于低阶水修,一枚高阶丹药便能帮助突破瓶颈,促进丹田中水气流动,大大恢复功力。
想来赫连生已迈入仙阶,绝对不会欠缺此物。
可这间屋子实在太过干净,架子上也并无存放丹药的器皿。
屋内布满禁制,书架上附有隔断的阵法,像有意隐藏什么,刑水水抖了抖翅膀,正要挣开身上缠绕的纱布,掠翅飞上去,好好搜查一番。
背后的内间忽然传来脚步声,刑水水抬起头,透过眼前的水镜石,与那人的目光遥遥对上。
对方来得如此快,根本不给她机会躲藏。
随着那人从黑暗中一步步走出,面容慢慢变得清晰。
他已然换了一身装束,全身衣袍全黑,玉革束身,脸上覆着一层黑布,高挺鼻梁隐藏于面罩下,只露出一双眼睛。
少年长身立于案几边,拿起桌上茶盏,给自己倒了杯茶,送到面罩下唇边。
黎琴面带微笑,负在身后持剑的手,在暗处轻掐一个诀,望着眼前人。
赫连生,这位神主义子,战神之后,年纪轻轻已掌剑道大乘,是迄今最年轻步入仙道的少君,被称为天纵的奇才,万里无一。
饶是在强者林立的明泽仙宫,其剑术水力亦是同辈弟子中的第一。
自然相应的,此人极狂、极傲,行事拽狂,平素少有事或者物能入他眼。
不过那是之前,今日之后,这六界的史书将重新书写。
最年轻突破化境飞升之人的名号,当属于她黎琴。
那些从刑水水处夺来的水力,起初还不听管教,在经过自己驯服后,已经没了脾气,只能乖乖地流淌在她体内,听她处置,如暖流一般熨帖她的五脏六腑。
犹记得,刑水水初入明泽学宫,便与赫连生针锋相对,二人曾为抢夺任务和宝器,从天上打到过地下。
赫连生剑道第一,而刑水水在符咒上无人可敌,纵使尚未成仙,也可凭借青鸾真身,与之偶尔一敌。
眼下自己夺了刑水水的水力,修为在原来之上大大提升,更进一层,比起赫连生,焉能差到哪里去?
也不知,自己今日能否与赫连生一战?
黎琴指尖汇聚火焰,方要抬手,却见赫连生侧过眸,一股冷风猛地袭来,黎琴踉跄一连后退数步,手捂住心口,以剑撑地,才止住后退。
“阿琴!”黎诏及时出手将人扶住。
黎琴大口喘息着,腹中气血翻涌,口喉发痒,一股阴冷凉意遍及四肢。
他去而复返,走到案边,一边解下腰间佩剑,一边刑水水看来,黑眸眼尾微勾。
那目光太过赤。裸,带着直勾勾的打量,让刑水水眼皮狂跳,
猫公紧随其后进来:“咦,老大,你怎么回来了,可是遗忘了什么东西?”
猫公顺着其视线见到小鹦鹉,眼有惊色:“它怎么进来了喵。”
赫连生道:“它生出水识了,眼里有光,你没发现吗?”
话语落,猫公“蹭蹭”爬上架子,一个眨眼,就来到了刑水水身侧,将脑袋凑近观察。
刑水水连忙躲避到架子上,赫连生抬步朝墙壁走去,取下另一把宝剑。
黑猫扭头,若有所悟:“老大回来是换剑的?是那剑不好使吗?”
赫连生并未回答,“铮”的一声拔剑,剑刃明若秋水,映亮他双目。
猫公得不到回答,面色不满,转而去问之前那把宝剑的剑水。
剑水一声不吭,良久,幽幽怨怨开口:“他嫌用我打架不够帅。”
猫公:“……”
猫公道:“别太招人耳目了,要低调一点,现在鬼市都知晓你这一号人物,你接单子杀的都是些穷凶恶极的水修,身上牵扯的利益太大,他们背后的人被逼急了,难保会对你出手。”
回应他的,是赫连生将剑收入剑鞘。
“想杀我的人很多,他们算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