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生微微偏头,似有不解:“不为修炼,为何过来?”
刑水水哪里敢说,是因为变卖了他送她小玩意,深感愧疚、心虚、感激等多种复杂情绪,才想着过来找找他……好寻一些心理上的安慰。
于是她张口便厚颜无耻道:“自然是因为太想赫连生了呀!”
本应是一句再寻常不过的话,却没想,赫连生听了后,却轻轻皱了下眉头,表情看上去似是有些迷茫:“想?”
刑水水:“?”
她虽觉他的反应有些奇怪,却没多想,重重点头,跑到他身后,给他捏肩捶背表忠心:“是呀是呀,半日未见,非常想念,很想见到赫连生,看看赫连生有没有吃饱穿暖,如今看到了……”
看到了,她也就放心了,该走了。
所以千万不要喊她修炼!
话说一半,却听他问:“那是为何?”
什么为何?
说到这里,要是再听不出不对劲,刑水水就是真傻子了。她愣了好一会儿,蹲到赫连生跟前,认认真真仰头盯着他。
赫连生看上去很年轻,从样貌看应是顶多二十出头。
她听人说,他早已活了好几百年。
可这会儿,望着他的眼瞳,她竟只能从那双眼睛里看出未经世事般的澄澈与无瑕,和他上百岁的年龄半点也不符。
刑水水总觉得,自己是不是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大秘密。
她心内大震,下意识问他:“赫连生……之前都没有想念过某个人吗?就是特别想见到那个人,见不到就会觉得心绪不宁,焦躁难安,心里痒痒。”
赫连生沉默了会儿。
似是不愿意承认自己也有做不到的事,缓缓将头转向一旁。
隔了会儿才道:“没有。”
猜想是一回事,听他亲口承认又是一回事。
活了几百年,没谈恋爱就算了,朋友也没交吗?
刑水水大张着嘴巴,及时在赫连生视线望过来的时候把下巴摁回去,然后不敢置信问道:“那赫连生您……以前都做些什么了?”
赫连生答:“修炼,伏魔,收徒。”
听上去十分寡淡无味呢。
但只要想到这个人是赫连生,一切又显得如此理所当然。
怪不得他说,此前从未生过魔念。
想来也是,就连朝夕相处的几位师兄姐,似乎对赫连生也是畏惧崇拜多于亲近。
可是,几百年都如此,会不会孤独呢?
刑水水不由感性了起来,蹭到他腿边表忠心:“赫连生,徒儿以后一定会一直陪着你的!”
赫连生神情若有所思。
片刻后,出声道:“既然如此,过来修炼吧。”
刑水水:“……!”
你自己听听,说的这是人话吗?!
她唰站起身,伸手抹掉了脸上的感性。
最后,等她满脸沧桑从修炼堂离开时,外面天色已经黑了。
赫连生看在她昏迷刚醒的份上,没对她进行过多要求,但还是让她原地打坐修炼,练习吐气纳气。
于是,她坐着睡过了大半个下午。
上课打过瞌睡的人都知道,坐着睡觉真的很痛苦。
等出了修炼堂,刑水水只觉得浑身骨头都酸疼难耐,不由攥紧了拳头,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感性了,再也不去说什么想念赫连生了。
代价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