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思涣散的二皇子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他不可置信地看向了角落里,被皇子妃紧紧抱住的顾昭。
“顾昭、顾昭,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二皇子状若疯癫,还没走两步,就重重跌在了地上,顾之淮将他扯了起来。
二皇子越是愤怒,他体内的毒就发作越快,二皇子感觉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他睚眦俱裂地盯着不远处的顾昭,“为什么啊,昭儿,我可是你的父亲啊!”
顾昭一脸平静道:“父亲,你毒杀的,不也正是你的父亲吗?”
“是你告诉我,这江山是可以抢来的。”
“只要足够心狠,谁都可以不在乎,谁都可以舍弃。”
二皇子说不出来话,不知道是被这样的顾昭震住了,还是因为他体内的毒。
顾之淮没空会他们父子相残的戏码,他一直逼问解药到底在哪里。
二皇子目光涣散,用尽力气才说出最后四个字。
他说:“没有解药。”
他怎么会知道,他当时要绝父皇的退路,却一并连他自己的退路也舍弃了。
顾之淮和裴青河出去的时候,还能听见顾昭在和皇子妃说话。
“昭儿,你是做不成皇帝了,你打算怎么办?”
“很简单啊,将所有人都毒死。”
“昭儿,我是你的娘亲!”
“谁都可以舍弃,哪怕是娘亲,父亲!”
……
顾之淮和裴青河回到殿中,常先生已经到了。
他收起银针,在起身时,告诉顾之淮:“陛下……”
常先生摇了摇头,“已经无力回天了。”
是,他们刚刚才看见二皇子毒发身亡,这毒太猛太烈,昭示着一个人想要登上皇位的决心。
五皇子伏在床头痛哭,皇帝虚弱道:“小五,你先出去,朕有话和阿淮说。”
小五抽噎着,还是乖乖起身了,很快殿内就只剩下皇帝和顾之淮。
皇帝没有再吐血,脸被擦拭干净,更显得苍白羸弱,顾之淮看着这样一张脸,他问:“皇叔想同我说什么?”
“一开始,朕确实忌惮你功高盖主,当初、咳咳,你的父亲,便是如此,可谁能想到,他们夫妻双双葬身山野,你是他们唯一的血脉,朕想着悉心教导,你却一头要扎进军营里……”
“皇叔,不是说两句好话,我就会回心转意的。”
皇帝笑了两声,却又咳嗽起来,顾之淮给他喂了水,皇帝继续道:“朕是要夺你的兵权,但当老二包藏祸心的时候,朕最先想到的也是你,为此朕下令,让你手底下的将士回来了一部分,又让小五去找你……哪怕是你远在沉县,也在朕的利用之中。”
皇帝目光涣散,却忍不住去看顾之淮。
“嗯,皇叔,知道你利用我,我就放心多了,清明上香的时候,我一定故意少给您烧两柱。”
“你这混小子……”
顾之淮再出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天光照亮这座冰冷的宫城,哪怕是那些血迹已经被宫人清除掉,宫城的上方依旧笼罩着一层血光。
一层父子相残的血光。
殿内五皇子哭得几欲晕厥,还是顾之淮将他一把拉了起来,给他擦了脸,顾之淮道:“你如今是新帝了,该有个新帝的样子了。”
“我不要当……”
“小五,皇叔临走前,和你说了什么?”
五皇子又想哭了,他哽咽道:“父皇说,他对我寄予厚望。”
“嗯。”
顾之淮跪在地上,后面的人纷纷跟着他跪下,顾之淮掷地有声:“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