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之淮道:“那我祝王妃,平平安安?”
慕与安嘲讽道:“顾王爷还是多看点书吧。”
可两个人心里都清楚,平平安安是最美好的祝愿。
余下的半天,顾之淮就不出去了,他原先靠着慕与安看书,没两页就开始昏昏欲睡,脑袋一偏,干脆靠着慕与安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已是黄昏,慕与安手中的书掉到了地毯上,人蜷缩在顾之淮的怀里,呼吸清浅,看样子睡了一会儿。
慕与安睡着的时候,纤长的睫毛犹如一把小扇子垂着,顾之淮伸手过去,将要触及慕与安的睫毛时,慕与安眼皮晃动,睁开了眼睛。
他看着顾之淮停在他面前的手,问:“做什么?”
“没什么。”
慕与安想了想,还是在坐直身体后,亲了亲顾之淮的脸。
顾之淮愣住了,慕与安看他反应不对,自己也后知后觉地羞赧起来,他轻声问:“不是这个吗?”
顾之淮点头如捣蒜,“就是这个。”
慕与安红着脸扭过头,掀起车帘,远方太阳正在缓缓下落,他们的马车活像是追着太阳而去的。
顾之淮道:“再有几日,就会到松县了。”
慕与安挑眉,故意问:“松县有橘子吗?”
一听橘子,顾之淮就咬牙切齿,他捏捏慕与安的脸,沉声道:“还想着小五呢。”
看着慕与安上扬的唇,顾之淮反应过来,他是中计了,顾之淮环住慕与安的腰,话锋一转,道:“松县,县如其名,漫山遍野都是松树。”
言外之意是,就算是慕与安想着五皇子,也找不到一个橘子来剥。
慕与安笑了一声,顾之淮看着他脸上蒙着一层淡淡笑意,将慕与安抱得更紧了。
慕与安道:“从前在林国,我领兵剿匪,也到过一处满山松树的村落,村里被山匪压迫得苦不堪言,我们剿灭了山匪,临走的时候,他们用松花粉做了松花糕,送给了我们。”
顾之淮心中一动,他总觉得慕与安好像变了,慕与安从前从不主动提及他的过往。
对于慕与安而言,那些过往都是惨痛的,只要一回想,就是深入骨髓的疼痛,严重的时候,甚至会让慕与安陷入梦魇。
可现在的慕与安,眼里缀着浅淡的光,向往无声无息地倾泻下来,顾之淮根本不知道松花粉还能做成糕点,可他的鼻尖竟然也涌动起了那样的芳香,连带着对松县都有了几分期待。
顾之淮后来才想明白,他不是期待松县,他是期待能和慕与安一起去更多的地方。
只要身边有慕与安在,他的心内就会一片安定。
这一晚上,他们住在驿馆。
比起云州附近的黑驿馆,这个驿馆可正式多了,还要核对文书。
即便顾之淮被贬了,但他可是姓顾,可是顾氏皇室中人啊,谁敢对他不敬。
看着对他点头哈腰的驿卒,顾之淮心里不由得起疑,皇叔将他贬出京城,应该是想收拾他,可直到现在,顾之淮都没等来皇叔安排的刺客,而这一路上,他的日子可以说是顺风顺水。
这难道不与皇叔的设想背道而驰吗?皇叔竟然没有下密令,交代这些人。
回到楼上,顾之淮将这些对慕与安说了,慕与安道:“我也觉得皇帝的态度模棱两可,倘若他真要你永远爬不起来,那就应该是像我……”
慕与安突然被顾之淮拦腰抱住了,靠着顾之淮强壮的胸膛,他能够听见肌肉之下的心跳声,鼓噪得慕与安一阵耳热。
慕与安挣脱不了顾之淮的手臂,于是只能枕着顾之淮的肩膀问:“顾之淮,你做什么?”
“你要说的那些,我心里都明白,”顾之淮声音有点发闷:“不用说了。”
“顾之淮,你要是不想我说下去的话,可以用别的方式。”
两个人离得太近了,慕与安说话的时候挨着顾之淮的耳朵,顾之淮耳朵发痒,他倒是认真想了想,然后道:“堵住王妃的嘴?”
慕与安根本不敢想顾之淮要用什么堵住他的嘴。
顾之淮将慕与安放开之后,将他从驿卒那里多要的蜡烛拿出来,一一摆放好点亮。
烛火在慕与安的眼中跳动,衬得他的眼睛灿若星辰。
不行,要忍耐,顾之淮如是告诫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