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出事了。
大长公主与沈氏的宗亲们联合,发布血诏书,控诉以宰相为首的百官,杀害幼帝,扶持傀儡皇帝上位,把持朝政,与外族勾结等等滔天大罪,势要将百官统统钉在耻辱柱上。
血诏书内容是声泪俱下,京城里的宗亲们却没那么惨,不少宗亲还沉迷于酒色,连朝都不上。
真正和百官开战的宗亲,还得数大长公主为主的一群人,里头还有曾经围绕在平王身侧的几个王爷。
大长公主府上的灯,自从平王死后,就没有一天在子时前熄灭过。
李凝香无聊地推走男宠送到嘴边的葡萄,摆手让他离开,等屋中亲近后,她闻着男宠身上的甜香有些腻歪,起身拢了拢衣袍,走了出去。
“见过县主。”
自打小皇帝死了,新皇帝上位后,她的称呼就几经变换,现在又回到了她最熟悉的县主,李凝香听到这个称呼,心情就会变好些许。
“起来吧,有长州的消息了吗?”
李凝香抿了抿唇,不由自主地问了一句。
她很着急。
她无法说明这种焦急的情绪是何处来的,只知道她很期待长州的消息,也认为长州的消息不会让她失望。
“回县主,并无消息。”婢女有些害怕,却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了。
婢女想象中的暴怒没有出现,李凝香的表情很淡定,在察觉到婢女偷偷看她时,李凝香还好脾气地摆了摆手,让她下去了。
长州此去路途遥远,以前信件正常来往,李凝香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若信件还能正常来往,李凝香就要担心,江家是不是马上就要称帝了。
外头那么乱,出了京城,到处都是落草为寇的百姓,以及成群结队抢劫他人的劫犯,除非江家的名头已经能够震慑四方宵小,否则信不可能那么快传回来。
没收到来自好友的信,李凝香看上去像是松了口气。
她写出那封信后就后悔了。
她不该让江易雅为难,让江易雅来蹚京城的浑水。
李凝香想,她注定是无法远离经常了,但江易雅还可以,外头天高海阔,任由江易雅遨游,何必让江易雅为她那点儿事情为难呢?
李凝香又看向灯火通明的院子,时不时还能听见几声争吵声,母亲和其他大人还在商量接下来的大事。
李凝香不懂那些,大长公主希望她永远是个无忧无虑的孩子,李凝香向来听话,母亲让她做什么,她便做什么。
所以她会是那个最让母亲放心的人,她不会去沾染权势,让母亲忌惮她,绝对不会。
“县主,夜间寒凉,多穿点儿吧。”
李凝香回头,看向陪着自己十几年的婢女,点了点头,她轻声说道:“若是有从长州来的信,不必给我看,直接烧了吧。”
她不想让江易雅为难,同样也不想亲眼看见朋友拒绝自己,只要她当从来没有收到过任何一封信,她就还能骗自己,她与江易雅的情谊一如小时。
从未更改。
婢女虽然不解,但还是乖乖听话,应了一声是。
这下李凝香是真的感受到黑夜寒凉了,她打了个冷颤,转身往屋里走,一直到她熄灯睡下,大长公主的书房,都亮着灯。
朝中局势愈发紧张,百官和宗亲之间的矛盾,已经到了没有任何转圜余地的地步,每天上朝,两边都像是在看杀父仇人一样,凶恶地看着对方。
吓得坐在皇位上的新皇脸上发白,一旦到了需要皇帝开口的环节,张嘴就只会磕磕巴巴地说话。
显然都快被吓破胆了。
这番表现,让本就不服新帝的宗亲和大臣更加失望,也让别有用心的人,更加猖狂。
江易周最近一直在忙原州的事情。
将城池攻下来后,并不是万事大吉,而是一切麻烦事的开端。
在打仗的时候,难免对当地的官员有所损耗,更不要说,在大庄,每个地方的官员,都是如出一辙的烂,能用得寥寥无几。
江易周也不可能放心用其他官员,她好不容易攻下来的地盘,要是因为用了不靠谱的官员,再给她将地盘给弄丢,她能被气死。
这样一来,好不容易靠着尉迟鸣玉和元盼雁培养起来的女官,而略有些宽松的人才库,又见底了。
好在有于家的姊妹可以用了。
这些时间,于家能来的几乎都来了,也完成了基本的培训,勉强能够上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