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州内当然可以随便走,没有任何避讳,但是到了平州,情况要复杂很多,不光是官道年久失修的问题,还有小道上盘踞的各方势力,以及要怎么走,才不会被人扣下,又能摸清楚乱民治下情况。
“很难,乱民治下,几乎没了官吏,所有职位均是由那些乱民承担,他们只知道要钱,而且并不满足,已经有很多大商队被吞了。”
苏破玉看着舆图,有些头疼。
没有读过书,也并没有真正治理过一地的乱民,他们可不懂什么是涸泽而渔,他们只知道,冬天来了,自己快过不下去了,所以要多要钱,多囤粮食,好熬过冬日。
乱民的首领也是个目光短浅的家伙,上来先屠城,不管好人坏人,只要是当官的,全给砍了。
江易周不想用男子为官,至今都没实现呢,难道是她不能杀人吗?当然不是,是她怕人杀得太多,空出来的位子多,治下混乱。
所以她才捏着鼻子,一点点改变情况。
这些乱民倒是真刚,上来就要达到全民治国的局面,真正实现天下大同了,却不知,人最擅长在混乱的环境里创造新的规则。
阶级一定会产生,金钱地位无法作出区分时,那最原始的力量,就会开始简单粗暴的划分人群。
依靠暴力上位的人,根本无法坐稳统治阶级的位子,必定会引发新一轮的洗牌。
“乱民不认其他,总该认他们的头儿,咱们直接一步到位,先买通乱民的头子,他叫什么来着?”
江易周想不起来名字了,实在是今年下半年之前,她都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回小姐,乱民贼首姓*张,名唤张大壮,最近改了个名字,叫张毅。”
万能的诗琴为江易周介绍人物。
“张大壮,我还是比较喜欢他原本的名字。”
江易周念叨了几遍,加深记忆,感觉张毅这个名字还没有张大壮好记。
“张大壮为人急公好义,但过于鲁莽,走到今日全凭一腔热血,能打下这么大一片地盘,还守住了,是因他身边的军师,一个名为曲流的中年男子。”
诗琴从善如流的将对贼首的称呼全换为张大壮,这个名字算是白改了。
陌生的名字又出现一个,江易周又念叨两遍曲流,以免自己忘记,她这脑子里记得人名实在是太多了。
尉迟鸣玉疑惑,她问道:“既然身边有军师,怎还会让治下乱成这样,任由下属劫掠过往商户,这是掘自身的根基,如此简单的道理,那位军师不明白吗?”
“听说那位军师,最近回乡找寻离散的妻女了。”
诗琴的回答,并不叫人意外,但又让长州官僚体系里的三人非常意外。
合着那么大一片地方,只靠一个曲流来运行啊?
江易周震惊,这么不健康的政治生态,还敢来打长州的主意,她信了那位张大壮性情鲁莽了。
“张大壮想要打下长州的事,这位曲军师是不是毫不知情?”
江易周不禁问了一句,诗琴点点头,说道:“曲流回老家后,一直没有找到人,已经停留半月有余,他走后第三天,有人向张大壮提出,长州富裕,有钱有粮有人,想要争夺天下,必须拿下长州。”
江易周声音微冷,“那人是其他地方的细作?”
此时勾起张大壮对长州的觊觎之心,绝对没安好心思。
第109章投亲
诗琴起初也这么认为,除了细作外,实在是想不出谁会如此狠毒,挑动张大壮与长州相抗。
结果她查来查去,什么都没查出来,别说是细作了,那人来历清白,对张大壮那叫一个忠心耿耿,看上去比曲流还忠心。
诗琴将自己查到的事情,一五一十跟江易周说了,江易周听完,直接陷入了沉默。
随后江易周叮嘱她的三位心腹爱将,“忠心可取,但愚忠不行,君主有错,你们当开口指出,而不是跟君主一样犯蠢。”
苏破玉和尉迟鸣玉都应了一声是,不管江易周说什么,反正“是”就对了。
她们反正不觉得,江易周会犯和张大壮一样的错误,她们也不可能跟那人一样,提出如此愚蠢的提议。
苏破玉三人都认为是提出问题的那人更蠢,但要江易周说,江易周觉得张大壮也一样。
提出攻打长州的臣子固然愚蠢,采纳了意见,并且一心一意准备在冬日里开战的张大壮,难道就聪明了吗?
不,他们只会蠢到一起去。
南方的冬天算不上特别冷,但是长州的冬天,近些年有与北方一致的趋势。
还没到滴水成冰的地步,但也差不太多,偶尔会下一场雪,气温直降零度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