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背碰到了什么东西,又硬又凉。
他摸索着抓过来一看,是个不知道装了什么的药剂瓶。
瓶中液体澄澈透明,就像是最纯净的泉水。
这药剂来路和效用不明,按说怎么也不该喝。
但埃德加尔却把药剂瓶凑到嘴边,直接用牙齿把它咬碎了。
瓶中的药剂混着血和瓶子碎渣一起灌进埃德加尔的嘴里,但又有不少顺着他破裂外露的口腔淌了出来。
那些碎渣子戳进他的血肉模糊的伤口里,但他却没感觉到疼。
随着药剂滑下喉咙,埃德加尔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着变化,这让他挣扎抽搐起来,最后控制不住地发出一声惨叫。
当一切结束的时候,他的断肢已经长好,那些新生出的断肢和他之前的白皙肤色并不一样,呈现出一种浅褐色。
埃德加尔愣愣地看着自己这原本的肤色,忽然捂着眼睛颤抖了起来。
在面板之外,克莱德看到了埃德加尔的指间有水渍出现。
埃德加尔在哭。
他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就这么孤身地坐在满地猩红狼藉中安静地哭。
克莱德不知道埃德加尔在想什么,就如他没法知道埃德加尔喝下那瓶未知的药剂时是抱着怎样的心情。
埃德加尔把白鹰组织的事情查了个清清楚楚。
埃德加尔不笨,他从来都不笨。
他弄清了事情的原委后,也就明白了罗奈尔德为什么要屠戮雄虫。
罗奈尔德已经被逼疯了。
那个曾经被大陆上所有雌虫崇拜的罗奈尔德公爵,最终也没能逃过雌虫的天性。
罗奈尔德被视作武器、被看作是怪物,但是他同样渴望着哪一天能遇上一只雄虫,一只能爱着他的雄虫。
但是罗奈尔德遇不到。
所有接近他的雄虫都别有所图,和大陆上的所有雄虫一样将罗奈尔德当成是怪物、是器具。
这种认知和天性的矛盾冲击让罗奈尔德日渐扭曲,而在这时,出现了将其压垮的最后一根稻草。
罗奈尔德得知了白鹰组织的一切。
他的雌父,那个在这世界上唯一一个毫无条件爱过他的人,惨死于白鹰的折磨。
当年虫母的诞生根本不是偶然,所有的兽潮也好,皇室争斗也好,全是白鹰设计好的圈套。
在知道自己的哥哥瑞克斯布雷斯特同样也是死于白鹰组织的计算、而这些计算里有无数贵族家族、甚至是邻国王室参与后,罗奈尔德绝望了。
而这种绝望,演变成了浓烈的仇恨。
他恨透了虫族这个种族。
他要像虫族给他带来绝望和痛苦一样,这一次,换他来让那些愚昧蠢笨、狂妄无能的虫族全都消失得干干净净。
埃德加尔摸了摸自己已经异化出虫兽硬甲的半边脸,放下了手里的卷轴模样的记录道具。
他看向窗外的黑夜,今夜没有月亮,倒是有满天繁星。
“果然,我还是无法放弃追随您,”埃德加尔看着天空中繁星道:“公爵殿下,我会做完您没有完成的事。”
勇者的世界崩塌了。
魔王已死,而经历无数次轮回、终于讨伐成功的勇者,决定成为新的魔王。
第二百四十六章世界锚点世界锚点
埃德加尔的身体一天天发生着异化,但整个弗兰特克斯大陆上已经没有谁能够阻止他。
每一次他把武器砍进敌人的身体时,他的表情都会有一瞬间的兴奋,像极了曾经被他杀死的罗奈尔德。
但埃德加尔的手段更加狠厉残忍,短短两个月,鲜血就几乎染红了整片大陆。
这是最后仅剩的一条世界线,而世界的结局是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