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祭司只是温和地告诉他,在神明的眼里所有的生物都是平等的,哪怕罗奈尔德有着与众不同之处,对神明而言并没有什么不同。
神明尚且如此,更何况是身为神明侍者的祭司呢。
看到了罗奈尔德不安和痛苦,祭司和罗奈尔德说了很多事情。
他并没有说什么大道,而是和罗奈尔德分享起自己所见的万事万物。
很快,罗奈尔德就从祭司那儿听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消息。
祭司曾在不久前见过有着一头银发的雄虫。
这个消息实在是意外之喜。
可等罗奈尔德循着对方的行迹追过去时,却只看到了几乎化为废墟的黑街和满地的尸体。
他疯了一般朝角落的那座屋子跑去,刚好看到那位被称为“黑街首领”的雌虫被一刀砍下了头。
血液喷溅,落在仰视着他们的罗奈尔德身上,像是下起了红色的、温暖的雨。
雌虫再怎么生命力顽强,也不可能在身首分离后还活着。
罗奈尔德的世界被染成了一片血色。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又是怎么回到地面之上的。
等他恢复意识时,地下的黑街连同半个王城都被冻结成冰。
而在那根立得高高的冰柱上,挂着雄虫“白鹰”的残破尸体。
罗奈尔德没有在十四岁时觉醒,但却在两年后的一场血雨里觉醒了第二种精神力。
“白鹰”惨死后,组织一夜之间崩坍。
而那些由他们研制的、能干扰精神力的道具,也不知缘由地全部失去了效用。
在几个道具制造大师都表示无法复原后,首领和大祭司都一致判断该把这些邪恶的东西全部销毁。
事情似乎彻底告一段落,但罗奈尔德却怎么也轻松不起来。
因为当年研发了一系列药剂、推行了各种活体实验的那只亚雌,在这两年里一直下落不明。
不过好在失去了稳定的供给,黑街被毁,那丧心病狂的“飨宴”再也没能成功举行过。
——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罗奈尔德当时的所作所为被王室压了下来,找了个由头,把那差点蔓延至整个王城的冰霜归咎于“白鹰”所使用的攻击道具上。
毕竟,大陆上唯一一个双系觉醒者,谁不想拉拢呢?
可罗奈尔德却无法再在这片土地待下去了。
尤其在知道当初那位祭司自愿剜去了双眼、并敷用了抑制自愈的草药时,他就觉得自己像一个携带灾祸的噩兆。
“白鹰”死前的那句话不断在他耳边回响。
“如果不是你,你的雌父也不会死。”
罗奈尔德一直控制着自己不去想他的雌父。
雌虫对幼崽有难以言喻的保护欲,当年他被洪水冲走,他的雌父绝不可能置之不。
而黑街当时探查了整整七年,却都没有找到任何有关于他雌父的消息。
他的雌父,多半早已不在世间。
从他的雌父开始,救了他一命的老亚雌、照顾养育了他七年的黑街伙伴,现在是帮了他的祭司,谁都没有一个好下场。
那位祭司所谓的自愿里,实际上,到底又含有了多少来自王室的逼迫。
王室想要守护他的秘密作以示好,但罗奈尔德只觉得恐惧。
他拒绝了王室的丰厚条件,避开卡普林,悄悄地从王城离开了。
罗奈尔德不敢在一个地方过多停留,也不敢和其他虫族多接触,于是不知不觉间,他快走遍了弗兰特克斯大陆的每一个角落。
在一个靠近沙漠的地方,他见到了艾瑞族、阿布亚族、以及混血虫族们和谐共处的小镇。
这里没有什么性别之间的尊卑差异,没有等级之分,彼此之间只有最纯粹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