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三剑——千秋万岁!”
浩荡的剑意,比起殷无极当年还要厚重无暇,还有天下霸道之势,难以正面抵抗。
道祖本欲拆招,但他很快就意识到这是挡不住的剑,立即金蝉脱壳,化身清风,只余下道袍还在原地。
在剑气的夹缝中,道祖看见了魔君殷红的瞳孔,充斥着冰冷与死气。
仙魔在江上狭路相逢,你死我活。这一战,连天地日月都暗淡,持续了接近两日。
当第三日的晨曦透过层云漏下时,满江水本是黑焰灼烧,此时流不尽的血,也染红江面。
漂浮的尸首、破碎的战船,烈火,箭矢……
打到此时,战船上也用上了最强的火力,成功封锁了仙门修士进攻的路径。修为嫩些的,正面挨上一发,非得重伤不可。
何况,还有魔君的魔焰缠绕战船,近战更容易被卷入其中,实在是易守难攻。
道祖到底老了,他起初还能使用丰富的经验将魔君纠缠住,不让他有时间去左右战事。
可是他在第一日末尾,他早就有心力不济之感。
随着交战时间逐步延长,道祖的灵气开始明显迟缓,魔君还是越战越勇,身上似乎有用不尽的魔气,此时仍在持续膨胀。
甚至,那些他原本堪不破的拖延时间的道术,他也似乎找到了解法……
殷无极越来越疯,也越来越强了。
道祖迟迟未能下定决心,用自己积蓄至今的修为与之全力一战。他早就无心仙门之事,平生执念唯有飞升。
或许是越至暮年,越觉活着不易。这一战更多是天道的操控,就连道祖也找不到什么意义。
仙门联军,已陷入颓势。
“……师尊,难道我们就这样退了?”
道祖回到道门的阵营中,他须发散乱,似乎更苍老了些。他多以道术纠缠脱身,身上虽然没什么重伤,但是实在耗费了太多灵气,已经没有再拖延魔君的手段。
“真是后生可畏……”道祖摇了摇头,虽然很令人泄气,但是他得对道统负责,“退吧。”
终于摆脱了“逍遥游”的束缚,孤身一剑的魔君,在天穹上放入黑日高悬。
他再无顾忌,双手握着剑鞘,剑锋朝下,以刺入江心的姿态,好似要唤起更强的剑意。
无限的剑意在空气中传导,叶轻舟的剑在鸣动,他按住,若有所思:“战栗……吗?”
似乎是为了配合君王,魔兵的战船都分散开来。
萧珩单手握着道门大能的头颅发辫,站在倾斜九十度,即将沉没的战船上,睨着对方阵营还在悲痛的徒子徒孙。
“技不如人,死在老子手上,有什么好哭的。”他咧嘴,却没有丝毫笑意,“这是战场,我难道还是陪你们来玩扮家家酒的?”
无数魔兵的尸体漂浮在江中,被嗜血的鱼啃噬。最终淹没在异乡的水中。
他的眉目含着阴郁,看向已经漆黑无光的天际,道:“陛下在发疯,你们不退,本帅可要退了。”
殷无极垂眸,他已经把魔气提到极限,甚至半身都遍布鲜血般的魔纹,神情似有癫色。
“洪荒三剑——”
“……天地同悲!”
仙门联军着实士气低落,虽然没有全军覆没,但是阻击渡江打成这样,实际上已经算是输了。
在此时,见魔君似有动作,伴随耳畔宋澜厉喝一声:“退,快退——弃船!”
反应快的仙门修士匆忙弃船,御剑化作流星,在最后一秒腾空而起,离开极致压缩的剑意爆发的中心。
迟了一步,就是迟了一生。
他们回首时,竟然睁大眼睛,发现还未离开的道友在被暴烈剑意横扫到的那一刻,生生化为飞灰。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
一位中年模样的修士,半截身体还能做出痛苦的神情,发出最后的嘶吼。
下半身却已是尘埃,连身体的飞散都呈现慢动作。直到面容龟裂时,时间也不过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