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败他的师尊!
哪怕动用全部的生息,他也要与他的师尊一战。
完全解开限制的圣人谢衍,这样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机遇,一生仅有一次的机会,触碰这巅峰!
他不会甘愿引颈待戮,哪怕这沉眠是谢云霁赐予,他也不该安然走入这长夜。
他合该与他撕咬,都流着血,最终骨与肉融为一体。
他要谢云霁用一生记得他,刻骨铭心,烙印在骨髓里,做他的爱别离与求不得!
殷无极暴涨的魔气不断破坏身躯又迅速恢复,鲜血染红他的襟怀,他却全然不顾。
万万剑如星芒下落的那一刻,他此身亦化作自地面向天的赤红陨星,向着天穹上的谢衍而去。
无数的黑火化作长剑,正面迎上谢衍的攻势,他未曾退让一步,与他真剑交锋。
凝练的激流,暴烈的陨星。
漆黑与雪白,平地风雷,正如天与地的汇合。
……
“沈师兄,我们能靠近了吗?”
被圣人提前支出天门关,在远处待命的儒门弟子们,正在惶恐不安地看往远处的天门关。
“不想死,就别靠近。”
沈游之紧紧抿着唇,神色铁青。他在仙魔大战里见过的战斗固然也算精彩,但是和一圣一尊之间的这一战,压根不在一个量级!
在烟尘散去时,他们看见,本该是崇山峻岭掩映的绝关之地,山被夷平,地被夷平,一切皆为齑粉。
“胜利的是谁?是圣人,还是魔君?”
没有人知晓这答案。
遥远的西洲,佛宗抚弄菩提子,深深低下头,脊背微躬,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圣人,已有觉悟。”
寥落的道观中,道祖拄着杖,灰袍黯淡,看向深庭院雨打残花。
“谢小友,切记,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你可不要……行差踏错啊。”
漫天的山海剑意落下时,宛如苍茫落雨,几乎将绝关化为剑牢。
谢衍向着他的情人,劈出他此生最毫无保留的一剑。
同样,殷无极迎着向他奔来的明月,回他此生最璀璨的剑光。
无涯剑与山海剑,分别穿过他们的胸膛。
他们各自伤痕累累,仿佛被命运钉牢在一处,却用赤诚的胸膛贴着胸膛,教骨血与伤口也在放肆交合。
胜负已分。
在剑刺透血肉的那一刻,殷无极就知道结果了。
“……师、师尊。”殷无极燃烧似的眼眸,此时还留有未曾消退的余光。
他看着谢衍近在咫尺的脸,见他被自己的热血溅满苍白的脸庞,好似夙愿达成。
“谢云霁,你抱一下我。”他轻声呢喃,用渐渐褪去生气的脸颊蹭了蹭谢衍抚来的手背。
“……师尊,我想死在你的怀里。”
殷无极笑着咳出一口血,却满是血与淤,还有内脏的碎片。
心魔的力量短时间摧到极致,此时用竭,他的眼眸澄澈明媚如少年,“没有战胜师尊,虽有遗憾,但是我不后悔……这一生,来去匆匆,也就这样了。”
谢衍似乎还有余力,攥住垂死的魔君瘦削的肩膀,只觉得他出剑时暴烈疯狂,此时却脆弱的像是一片纸。
他浑然不顾自己的重伤,将他的身躯珍而重之地拢在怀里,坚决道:
“别崖,你不会死。”
他的肺腑里也弥漫着血气,却拼着剑搅动血肉与伤口,亲吻他已经开始苍白的嘴唇,声音已然黯哑。